早晨醒来,秦岭发现自己躺在陈晚意身边,吓得慌忙起身。
他昨晚只是打算过一会儿就回柴垛去的,不知怎么在床上睡着了。
他一动陈晚意也醒了,她看见秦岭和自己躺在一张床上,顿时吓了一跳,猛地向后缩了一下,问道:“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秦岭抚着被抓皱的衣袖,满脸通红地说:“你昨天晚上做噩梦,一直哭,我想叫醒你,结果你抓着我的袖子不放手。”
陈晚意也看到了他那皱的不像样的袖子,脸腾地也红了,她低着头咕咕哝哝地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都不知道。”
秦岭站起身,用玩笑的语气说:“算了,算了,看在你昨天晚上哭得那么伤心的份上,我原谅你了。”然后飞快地走了出去。”
陈晚意有点懵,昨晚的噩梦确实很吓人,不过还好最后她找到了妈妈,妈妈抱着她,她搂着妈妈的脖子回家了。
但是自己真的拽着秦岭,不让他离开吗?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陈晚意久不运动,昨天走了几十里路,睡了一觉醒来浑身酸痛,尤其是腿疼地打不了弯儿。发了一会呆,陈晚意起身把两人的床铺都收拾好走出来。
一出门,一股雨后泥土的芳香扑面而来。阳光很耀眼,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青草荆条的香气,山风有些凉,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
很难想象,昨天地狱一般的地方,转眼就阳光明媚,如获新生。
陈晚意发现外面有一个小院子,没有围墙也没有篱笆,就是房前的一片空地。院子并没有什么积水,地面铺着不规则的青石板,和房屋的青石是同一种石材。房子在阳坡上,面朝南背靠山体。
为了防潮,房子比院子高出三四个台阶,院子的南面最外侧,是一排一米来高的荆柴,荆柴是平城山区人家夏季的主要燃料,农户会割回来一捆一捆的荆条垛在院子周围晾干,夏季用来做饭。冬季为了取暖,炉灶会移至室内,烧柴烟太大,就会改烧无烟煤。
院子东南角有一条小路向下延伸。
这个院落的格局是平城当地山区最常见的民居形式,只是大多数人家会有东西配房,通常主屋也会有三间房子并排,通过台阶上来以后,是一个一米多宽的小平台连接着三个房间的门,而这里只有一间主屋再无其他。
陈晚意看到秦岭正在鼓捣一个小铁炉子,昨天没来得及清理的草木灰,被雨水一浇成了一滩稀泥,秦岭正在用水桶里的水冲洗炉子。
一时两人都没有开口,刚才的事让他们感觉有些尴尬。
陈晚意向四周张望,那条小路蜿蜒伸向谷底的小溪,溪水因昨夜的暴雨水位大涨,水有些浑浊。
周围山坡上的野花,缀满水滴匍匐在地,仿佛娇弱的小姑娘,被昨夜的恶魔摧残,满脸泪珠,伤痕累累。但灌木和草树却像皮糙肉厚的小伙子,并不见疲态。
清晨明亮的阳光照着这水洼洼的一切,既颓废又新鲜,有一种摧毁后又重生的力量感。
清晨的阳光,在少年的脸上镀上了一层光晕,浅小麦色的皮肤紧致细腻,脸部线条流畅。
逆着光,脸上细微的汗毛都能看到,脖颈修长,清爽的短发在微风中轻轻颤动,浑身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秦岭放下已经收拾好的炉子,站起身从墙上摘下一个金灿灿的瓢放进桶里,拎着水桶往小溪去了。
他站到水里的一块大石头上,用瓢把水舀进水桶里,然后把瓢放在桶里拎着水桶往回走。
秦岭提着水回来,一边放下水桶一边往屋里走说:“这小溪里的水,平常是非常清的,泉眼就在上游十几里地的地方,沿途一点污染都没有可干净了,但是昨天晚上下了雨冲进来很多泥沙,有点浑浊,放一会儿沉淀一下就好了。”说着拿着昨晚用雨水洗过的碗筷出来,走到刚才的炉子边上,放进一个双耳铁锅里。那铁锅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