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涵如此激情澎湃地想着,手机突然又琮琮脆响起那首百听不厌的《高山流水》古筝铃音来,真是想佳人佳人到,他兴奋地一把抓过,却发现不是曼琳的,正大为疑惑间,那边厢荆明已扯开喉咙吼起来——
“干嘛呢?这大雪天的,还在那破旮旯没完没了地群魔乱舞?”
方子涵扑哧一笑:“怎么是你啊,还以为——呃,你今没事了?又来消遣我?你就不能整点好听的,还群魔乱舞,说的跟破四旧一样。”
那边机关枪吐子弹般哒哒哒响:“嘘,字典限你编就不限我编啊,我就知道你想的谁,梦中情人吧?准是!我看你这次有点邪,太上心了,武当派掌门太乙真人听说过吗?”
方子涵大笑:“还灭绝师太呢!你见过啊?你就扯吧,有时我也不明白哩,你瞧你一天到晚五瓣橘子六花心的,不知道那些女娃子到底看上你啥哩?你又不是北京元谋人,周口的山顶洞人,人家那可都是国宝。”
那边嘭嘭笑:“我说哥们,不要说我没提醒你,我看你现在中毒了,毒已至五脏六腑了。爱情最大的症状之一就是执迷不悟,黄瓜瓠子捧手心当宝贝,唉,我真纳了闷了,你好歹也修炼这么多年了,咋就被那小妮子三文不当两文把你迷成那样?改天我非专程去见见不可。”
“去你的,呵呵……”方子涵只紧笑,伸手抬碗看了看表,接着道,“不和你说了,我这还有事,不过你放心,我没有什么梦中情人,即便有,我保证和你那些个庸脂俗粉不一样,你们就会搂头抱颈哎呦哎呦磨面面,我,我们——哎,不说了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的,先挂了哦。”
那边嘀咕了句,大意是:蒙谁呢,我看你临渊羡鱼就不下网捞。
看着手机,方子涵想一准是前晚荆明看他手机捣的鬼,就笑,重设了铃音。荆明是他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人不仅长的帅,嗓子也好,加上又能说会道,很活闹的一个哥们。大学毕业不久一次朋友聚会,认识了饭局上一位女孩,那女孩名字挺好听的,叫安怡,是市里分管文教卫的x副市长千金。他投其所好,使出很大的劲,很快就成市长家的东床快婿。好风凭借力,送其上青天,荆明从此越发踌躇满志,在单位如鱼得水,事业也颇顺风顺水,不仅颇有同事缘,还颇有女人缘,对人生和爱情一套一套的理论,大有洞若观火管中窥豹的劲。因为才从市计生委调到市检察院,方子涵就笑他从管男女的卧室调到管行贿受贿的客厅了,肩上反腐的担子越发重了,可不能再以前那样活闹人了。荆明笑,装神弄鬼地一阵紧瞅他,说什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还顺嘴给方子涵按了个绰号——千年狐妖,还千年魔兽呢!方子涵怪腻歪,他不过爱看《红楼梦》、《三言两拍》、《牡丹亭》、《黄帝内经》之类的线装古书而已,曾说古代的女子真漂亮,衣袂飘飘,看上去真千娇百媚的,像仙女。
不过他也习惯了,朋友在一起时间长了,知根知底的,在一起也没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大话讲,多数都是插科打诨的废话。其实他与荆明只是随嘴说了曼琳,便被他看穿心思,成为他无聊时戏谑斗嘴的口实。方子涵记得当时荆明两手叉腰,夸张道:“啊,我的朱丽叶,我的叫人心碎的朱丽叶,你只知爱的伟大,却可知爱充其量只是瞬间的狂欢、糊弄人心的迷障、沙漠里的海市蜃楼,经不得半点俗世的劫灰和柴米油盐的腌臜。为什么梁山泊和祝英台一个死的早一个跟着化蝶了,就是因为他们意识到他们的爱情开始消亡,开始害怕世人看到他们的爱情变成现实里凡夫俗子,一天到晚为柴米油盐酱醋茶琐事争的头破血流不可开交成为笑话。嗳,我的朱丽叶,你们干脆也不要交往了,俗世反对就反对吧,你们已是名人,就不要最后也落得个拳来脚往互相鼻青脸肿教育后人的教材……”
这只是他的厥词之一,类似的还有很多,看了电视剧《蜗居》后又有名言遗世,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