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兰就边看边拨号码,反复查看,确认没差错后就打了过去,并开启免提放在沙发上,听对方接了电话就问:“是范金珠吗?”
“我是范金珠,你是谁呀?”
“老同学,我是六班的张秀兰。”
庄欢龙就把录音笔打开。
范金珠:“张秀兰···噢!我想起来了,你是班里的美女,在我的眼里,江柳第一,许彩芳第二,轮下来就你张秀兰了。”
张秀兰:“你也很靓丽呀!在班里也是个美女好不好?”
范金珠:“啊呀,容貌已随着时间的流逝变丑喽!老同学,这高中毕业分开后,已经有、有44年了吧!你的来电让我太惊讶了,也太开心了。”
张秀兰:“还不是惦记你么,班里其他同学相互间至少能见上一面,就你,走出校门后,无影无踪。”
范金珠:“呵呵!真是对不起!在六班读书时,大家都很自卑,相互间也没有友好交往,我又不是本地人,高中毕业后自然也就失散了。时隔那么多年,班里的许多同学已经记不得了,男同学中对姚祖民、郝友有点印象,女同学中除了刚提到的你们三位外,就记得同桌的金凤美了。”
张秀兰:“我也对你有印象,因为你当时对大家很疏远,也很生分。唉!当年的情形不提了,现在有没有要紧的事处理?我想跟你叙叙旧。”
范金珠:“这档口正好空闲,不过就是有事,你老同学来电话,我也得抛开一切,得跟你好好聊聊。”
张秀兰:“你说你不是本地人,那你家在哪里?”
范金珠:“祖籍是江苏,不过我出生在上海市区,算是地道的上海人吧!”
张秀兰:“那你是怎么来到我们这里读高中的?”
范金珠:“唉!说来话长,我父亲是高级知识分子,是专门研究宗教文化的,写出了几篇颇有影响的论文,后来被定性为有问题的学者。让我和父亲悲哀的是,外公当时在警备区任职,为了划清界线,不得不让我母亲跟父亲离婚。哥哥跟了母亲,我就判给了父亲。”
张秀兰:“这、这也太残酷了。”
范金珠:“怎么说呢!我父母感情很好,我那师职的外公不划清界线,就要离开部队。”
张秀兰:“你外公也是迫不得已,不过你哥哥要比你幸运。”
范金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母亲也爱我,不得不割舍。让我父亲痛心的是,母亲后来又另组家庭了,父亲虽木纳,但也有点书生的自尊。为了不让母亲探望我,就申请来到了你们这里。”
张秀兰:“那你们父女在我们这里,没受到歧视吧?”
范金珠:“还好。一是我父亲内向,屈服于命运的残酷,麻木地面对一切,主持安排做什么,他不会计较地照着执行,有些活不会做,也是跟着他人认真学;二是父母虽离异,但我跟外公的关系是无法抹掉的,我背后有了这层特殊的关系,我和我父亲倒没有遭人歧视。”
张秀兰:“那高中毕业后你去了哪里?”
范金珠:“还不是逃不出上山下乡的命运,父亲再疼我也没法子让我留在他身边。但他很有主见,为了让我有亲人照应,父亲让我写信求助于我外公,外公当然疼我这个外甥,就走关系让我回父亲的老家插队。”
张秀兰:“那你应该得到亲人的呵护。”
“唉!怎么说呢?爷爷奶奶是疼我,可老家的亲属们就不怎么疼我了,缘由是我母亲的这层关系断裂了。虽然我没有遭受家乡人的歧视,但从小生活在上海的我,绝对不适应苏北的荒野。我分配住的茅草房特别低矮,不但有老鼠乱窜,而且还有蛇游进来,我刚开始吓得晚上不敢睡,只得让奶奶来陪。苏北农村里没有一条像样的石子路,都是泥路,晴天还好,路面算是结实,可一到下雨天,路就泥泞了,让我不知摔了多少跤。而农田的劳作,对我这个生长在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