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欢龙感兴趣了:“你父亲是怎么意外捉奸的?”
薛吉东回忆:
当时生产队都有饲养场,属于生产队的副业,集体饲养场都圈养几头母猪。而母猪产小猪,本该是饲养员的事,可队长偏偏都把接生小猪的差使让薛吉东的父亲来完成。
不是他父亲责任心很强,而是怕产出的小猪让母猪压死,造成小猪成活率低,这样会加重罪责,所以只要有母猪待产,他就呆在猪圈旁守护。
一天夜晚,薛父在守候一头母猪待产,不料有两个人影进了猪舍的柴堆间,他开始是意为两人是偷拿集体稻柴,这些稻柴是给猪圈睡觉垫铺设用的,也是农家人烧饭、烧菜主要的燃火材料。
可时时不见两人出来,这引起了薛父的好奇,他就在黑暗中注视着柴堆间,不料在杂乱的猪叫声中传出男女的呻吟声。聪明的薛父瞬间知道是怎么回事,常遭人歧视的他产生了复仇心理,他想看看是队里哪一对狗男女,就悄悄地走了过去,走近了才打开手电筒,把那对偷奸的男女捉了个现行。
而让他吃惊的是,两人都不是队里的,女的不认识,男的竟是大队的那个主任,尽管他是批判的对象,但不会放过一直迫害他家的主任。
主任见他欲喊人,吓得要死,毕竟这种丑事让人们知道后,会毁了他的前程。不得不跪着求饶,承诺以后会对他家给予宽松对待。
薛父是个理智的人,他酝酿地盘算,如果出口恶气告发,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换个主任,他家仍然是批判的反动家属,倒不如借此要挟他,让家人少遭点罪。他很有谋略,恐那家伙事后没证人地撒赖,就让他拿出纸笔写上了保证。
庄欢龙倒是佩服薛父的智慧,便好奇地问:“我倒搞不懂了,那主任偷情怎会跑到你们生产队的饲养场?”
薛吉东解释说:“也许我队的饲养场离村庄比较偏远,是他们幽会最好场所。”
“那主任做到了吗?”庄欢龙问。
薛吉东说:“他算是做到了极限,批判时不再重复我家的反动历史,至于劳动的惩罚,他只能私下里跟我父亲打招呼,我父亲也就没办法计较。在对我读高中的问题上,我父亲就要求他通过,他为难了,因为按当时的政策是不允许的,我父亲就要挟他,如果帮不了忙就把他那丑事公开出来。他没办法,针对我读高中一事,上下游说,先是说我爷爷已经病死,二是我父母接受劳动管制态度老实,三是我读书的成绩确实很好,算是他全心竭力,让我通过了读高中的政审。”
庄欢龙感慨说:“你得亏得有一个有文化的父亲,而且极具智慧,如果他头脑简单的意气用事,喊人让那个主任出丑,仅仅是出了一口恶气,你也读不了高中。”
薛吉东也感慨地说:“是啊!如果我父亲没让那个家伙写上保证,一旦他不认账,还反遭受报复,人们也不会相信我父亲真正的捉奸,你想哪!一个在台上,一个是批判的对象,谁有话语权?”
“那高中毕业后,你是怎么对待自己的人生?”庄欢龙问。
薛吉东说:“还能怎样?我高中毕业后,父亲就告诫我,说我读了高中应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约束好自己,被人歧视无所谓,千万不要认为自己读了高中去抗争命运,那将会是自取其辱。经历了高中,我自然懂得了不少世事,老老实实地做一个社会垫底的人,不眼红同龄人参加各种活动。”
“那你为什么不去参加高考呢?”庄欢龙问。
薛吉东叹息地说:“还不是因为不让当兵体检,就认为高考也会被阻止,再说那个主任也下台了,没人会帮。现在想想,我当时是太自卑了,想法也极为幼稚。”
庄欢龙心里在想,薛吉东自认为读书成绩好,可在高中两年里,他的成绩在六班的同学中也不怎么出类拔萃,如果他当年去高考,估计也不一定能考取。这当然不能明说,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