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尽兴后便散场,庄欢龙没有离开,他有走访计划,既然在钱小娟酒店,正好采访她。
钱小娟给庄欢龙泡了茶,很诚实地说开了。
钱小娟的母亲,出身地主家庭,人长得比较秀气,钱小娟的父亲,出身贫农家庭,人长得很丑陋。两人的相貌虽极不般配,但钱小娟的母亲为了避开高压的政治,只能选择嫁给成份好的丑陋小伙子,两人结婚后村里人戏言,“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钱小娟有意识后也这么认为,又能奈何?天父地母,做子女的必须接受。
钱小娟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因母亲的成份,姐弟三人经常受同龄人欺负,她只能作为弱者沉默。可两个弟弟年龄虽小,但生性随父,一旦听到同伴骂他们是“地主狗崽子”,如炮仗遇火苗,就恼火地拔腿追赶去打,追不上就用砖块砸。
每每出现这种状况,钱小娟总是拦住弟弟并向人家道歉,经常代过弟弟遭人辱骂,她委屈的时候,就扑在母亲怀里,母亲能怎样,只能陪着女儿流眼泪。而两个弟弟还是拦不住继续反击,反击过头了,护短的家长们就在她家周围泄愤大骂“地主的狗崽子”。火爆的父亲脸挂不住了,抄起扁担横扫起来,驱赶了谩骂的人群后,回来对惊恐的妻子咕哝一句,“娶了你,让家人倒了八辈子霉”。
世俗的偏见,让父亲不再享用“鲜花插牛粪上”的美誉,竟怨恨妻子的成份给他和子女带来无尽的难堪。
父亲又很重男轻女,钱小娟读书成绩可以,才有获得读高中的资格,父亲竟阻止不让,在娘俩的苦苦哀求下才松口。
钱小娟在教室里动不动流眼泪,复杂的因素有二,一是父亲认为家里常透支,要让她退学挣工分,这让她心里很是委屈;二是父亲想“上进”,他劳动很卖力,可就评不上“先进”。有人取笑调侃说,“你个人的表现够得上先进的标准,不能评上先进,是因为你老婆是地主成份。”人家的调侃父亲当真,为了两个儿子今后的前途,竟要和妻子闹离婚,母亲悲哀了,没理由反驳,整天以泪洗面。
钱小娟读了高中,思维意识也趋成熟阶段,觉得父亲滑稽愚昧,就跟父亲分析利弊关系:“你离婚赶妈走,你的成份是贫农,妈生了我和弟弟俩,我们的成份是什么?若我们的成份不好,你又是我们的爸,你的成份能说得清楚?说不清楚,你是不是也要赶走我们姐弟仨?”
父亲被说噎了,恼怒地扇了她一巴掌:“让你读书,读了书长能耐了,敢教训起老子来?再敢说老子就不让你读。”
钱小娟无奈,只得哭着去求长辈们,叔、伯、姑、婶他们是来了,除了责备埋怨,笨嘴笨舌的劝也没让父亲听进半句,无望的钱小娟,只得暗暗地关照母亲死不同意离婚。父母的离婚闹剧不停歇,坐在课堂里的她能不悲哀、痛苦、伤心地流泪?这种痛楚怎能说给安慰她的同学听?
后来母亲被逼急了,不得不拿话来抗争,“你硬要离婚可以,我是不可能回娘家了,你搭个简易房子,我和三个孩子住进去。离婚后户口列开,你一人一本,我和孩子们一本,这样你就彻底清白了。”
母亲的要求让父亲傻眼了,哪来的钱搭个房子?年终分配都透支,他姓钱可口袋里没有钱,闹剧因没钱慢慢平息,钱小娟也不再纠结地读完了高中。
毕业后,钱小娟就回家种田,成为劳动力了,就得分担家庭的责任,一切与世无争的她工分必须要争,她很快就熟练了各种农活,作为姑娘必备的编织手艺也不落后同龄人,家人的毛衣都是她用针织出来的,花纹特别的好看。只因一心帮父母操持家庭,只守着一个农家姑娘的应有本分,哪会想着翻书巩固知识,直到恢复高考才后悔脑子少了一根筋,自然也就没勇气去报名。
两个弟弟长大懂事了,钱小娟也就不再操心了,到了出嫁的年龄,钱小娟没像母亲那样委屈自己,她虽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