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不知不觉间,明日竟就是登基大典开始之时了。周之桢看着面前正在喝豆浆的顾熙敬,心中难免有些惆怅:今日自己还能叫他佳意,两人还是亦叔侄亦朋友的关系,明日两人就是君臣和师徒了,这转变真怕自己习惯不过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灼灼的目光,顾熙敬忽然抬头看向他,那眼神似乎是在询问他怎么了。
周之桢问他:“佳意,明日便是登基大典,今天我们不如去放松一下?”
顾熙敬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但当他坐上前往秦楼的马车时,他还是觉得自己想一想比较好,虽然结果并不会改变 。
秦楼,是京城中集酒楼、青楼、戏楼为一体,乃长安城中最繁华的场所。上到皇亲国戚,下到普通百姓就没有人没来过这里。而这里的楼主却从未露过面,听传闻,楼主似乎是个美若天仙的女子,也有人说楼主是个丑如夜叉的男子,但无论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楼主也从未露过面。
顾熙敬之所以对秦楼有所了解,是因为据他所知,秦楼不止盛产美人美酒美食,更盛产间谍。他的暗卫曾和他说过,长安城中只要是家中有些妾室的达官显贵,那么其中就必定会有几个来自秦楼的女子,甚至是一些洁身自好的官员家内,都被秦楼安插过眼线。就连他的父亲也中过招,被暗中观察了一个月。因此他对于这个地方,还是有些好奇的。
但他再怎么好奇,也不可能作为皇太子,与当今丞相,以两个尚未及冠的的少年身份,大摇大摆地进入这种烟花柳巷吧。顾熙敬觉得对于周之桢,他不能以常人的想法来思考,这哪里是为人师长该做的事?
但不管顾熙敬怎么吐槽,马车都还是停在了秦楼门口。他内心极不情愿地牵着周之桢的手往楼中走,周之桢看着倒很熟悉。他一进来周围就围上了一圈莺莺燕燕,那胭脂粉气息扑面而来,顾熙敬不悦地皱起眉头,扯了扯周之桢的衣袖。
周之桢感到他的不适,使了一个眼色,在旁边看热闹的掌柜便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假意呵斥道:“都围着周公子干嘛,是没见过男子吗?赶紧散了。”
她一说完,那群莺莺燕燕就一哄而散。待周围人走得差不多了,掌柜才开口打趣:“哟,之桢啊,你今日不和那个文弱的尚书过来反而带了个小孩过来?换口味了?”
周之桢突然想转头离去,但是不行。他皮笑肉不笑地说:“这是新帝,也是我侄子,顾熙敬。周时宜,我看着那么像禽兽吗?”
被称作周时宜的女子掩面笑了笑,不再与周之桢闲聊,而是领着二人进入雅间。而后她自我介绍道:“旦逢良辰,顺颂时宜。小女名叫周时宜。”
她长得妍姿妖艳,肤白胜雪。唇不点而红,眉不扫而翠,一双狐狸眼上翘着,眼波流转间摄人心魄。她这容貌,是周之桢无论见多少次都依旧会被惊艳,夸一句:“不愧是长安城第一美人”的。
只可惜她天性顽劣,酷爱捉弄他人,常常让周之桢忽略她的容貌,就比如现在。周之桢对顾熙敬说:“佳意,这位是周大娘,快叫人。”
周时宜:我还没有成亲好不好?周之桢你礼貌吗?
而顾熙敬则是乖巧地喊了一声:“周娘子好。”
周时宜忍不住笑了,她似乎是在用眼神挑衅周之桢,眼神中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大字:你的侄子不听你话。而周之桢表面风轻云淡,内心却在想:害,老了,孩子长大有自己的想法不听大人的话了。
周时宜又调侃了周之桢几句才离去。她走了不久一个小厮就带着几壶酒上来了。这是宫廷御酒剑南烧春。它体具有芳香浓郁、纯正典雅的特点,是长安城内颇负盛名的美酒。
周之桢举杯与他共饮,丝毫没有诱导十岁儿童饮酒的愧疚。顾熙敬也跟着喝了一杯,而后便没有再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脸颊染上红晕。
一壶酒已见底,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