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全都埋头顾影,就连朱扁也缄口不言。
昨天还是羡儿忠勇可嘉,现在变成忤逆之子。
这种惊天翻转,打得梁昊脸颊生疼。
梁昊死死盯住梁恨。
“两千叛军隶属禁军,家眷是否悉数缉拿下狱?”
梁恨面容煞白。
“启禀父亲大人,他们的家眷早已离开籍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先前拳头峰闹山贼,父亲大人准许梁羡自行招募守军。那些人的家眷都以探亲为名义,住在葫芦谷外的客栈中。”
“也就是说,梁羡这个逆子,一早就与天风山反贼勾结?”
“末将并不清楚!刘姨及其娘家也人去楼空,显然是提前安排好的。”
“气煞我也!”
梁昊怒气冲天,接连敲动龙头拐杖,发出刺耳的响声。
梁恨身为禁军大统领,又是梁府庶长子,只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请示。
“父亲大人,梁羡辱没梁府,应当如何处置?”
“自然是赶尽杀绝!连同那两千守军及家眷,一个也不能放过!”
梁恨本想开口请战,但想到梁羡曾主动请缨。
两人都是庶出子。
自己再提出战,无异于当庭手撕梁昊的逆鳞。
停顿片刻后,梁恨很快想到应对之策。
“父亲大人,您打算派何人领兵,前去清理门户?”
梁昊没有理会,反而目光炯炯看向朱扁。
“朱老先生,你以为呢?”
朱扁不愧是大儒首座,瞬间表现得手足无措。
“亚父大将军息怒,老臣乃一介腐儒,丝毫不懂行军打仗之事。”
“本将军就想听听你的意见,偌大朝堂,文武百官,难道就没一个能入先生眼界?”
“依老臣看,梁羡先送陛下回宫,方才领兵反叛,显然是另有所图。”
“先生倒是提醒了本将军,那个逆子莫非是想学皇室宗亲?”
朱扁捋了捋山羊胡。
“那倒不会。倘若他真想学,必定会趁机挟持陛下。”
梁昊追问道:“先生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老臣以为,梁羡应当是受反贼要挟,所以才作出忤逆之举。”
“反贼如何要挟?”
“葫芦谷沦落,两千守军的家眷必定陷入反贼之手,梁羡或许只是委曲求全而已。”
梁昊的心境总算有所和缓。
“梁羡率军反叛,姑且不论其目的。当下天风山反贼猖獗,先生认为该如何处置?”
朱扁沉思许久,最后莫名地叹息一声。
“反贼大多是被人裹挟,若想瓦解其声势,唯有请陛下御驾亲征。”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轰然。
上次皇帝御驾亲征,还是武帝在期间,征讨边境的敌国外患。
说是御驾亲征,其实饱含作秀成分。
武帝领兵赶到战场时,边军已经完全掌控局势。
梁昊没有当场表态。
太常卿苟或率先站出来,表示坚决反对。
“战场刀枪无眼,陛下尚且年幼,万一有所闪失,谁也担待不起。”
朱扁道:“陛下御驾亲征,只不过是在后方坐镇。难道堂堂大蕤禁军,还护不了陛下周全?”
梁恨随即附和。
“末将誓死保护陛下!”
梁昊清了清嗓子。
“御驾亲征,兹事体大,还需诸位多方考虑。”
朱扁开始旁敲侧击。
“皇室宗亲组建讨逆军,檄文构陷陛下被奸逆掌控。吾等皆尽忠大蕤自不必说,倘若陛下御驾亲征,讨逆军谣传便会不攻自破。”
梁昊抚掌大笑。
“先生不愧是大儒首座,单凭御驾亲征四个字,便轻松破局天风山反贼与皇室宗亲叛乱,真可谓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