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想了解刘丕的衣食起居,并非出于关心,只是单纯想确认,刘丕这小傀儡,是否能活到失去作用那一天。
对管事们而言,就像一场单元测验,答案很简单,花钱!
站在刘丕的角度,这又是一次绝佳良机。
小豆子早已在议事厅等候,朱扁也领着鱼腩到场。
苟希率先发言:“陛下曾说,要让杨嬷嬷在梁昊跟前立功,属下不解。”
“朕过得好与不好,朝廷根本不在乎。假如杨嬷嬷检举,有人对朕特别好。在梁昊眼中,那自然是大功一件。”
朱扁忙问:“陛下打算选谁?”
在刘丕过来途中,小豆子已将先前的事情和盘托出。
饶是朱扁见多识广,也不禁感叹后生可畏。
刘丕拿出名录:“宁嬷嬷!”
在场四人无不疑惑。
“陛下,宁嬷嬷乃皇室宗亲的人。梁昊对皇室宗亲向来忌惮,虽然武帝更改宗室爵位,皇室宗亲仍然树大根深。”
“那又如何?”
朱扁愕然。
顺帝刘钧,利帝刘珞,悉数横死,皇室宗亲始终冷眼旁观。
即便是大朝会,刘丕鞠躬认梁昊为亚父,也不见皇室宗亲泛起半点水花。
他们向来只关心皇帝是否还姓刘,自己的庄园产业能否继续保住。
纵观历史,从未有过皇室宗亲力挽狂澜,坐吃山空反倒是常态。
“在朕眼中,他们不过也是一群蠹虫。”
苟希赞同道:“家父曾言,皇室宗亲乃朝廷硕鼠,帝强则挖自家墙角,帝弱则与外人媾和。”
朱扁释然:“难怪陛下先前不愿臣参与,臣确实老了。”
“先生只是仁义惯了。大蕤社稷崩塌在即,朕唯有不择手段,方能谋取一线生机。”
“陛下圣明!”
“便由先生前去传话,说宁嬷嬷送的礼物朕很喜欢,希望她以后继续送。”
朱扁恍然:“陛下是想捧杀宁嬷嬷?”
刘丕点点头:“没错,杨嬷嬷必定会将此事奏报梁昊。不出三日,宁嬷嬷定然死于非命。”
苟希不忘补充:“他们若是不敢动手,属下就帮他们。”
朱扁忙问:“宁嬷嬷当众给陛下送了什么礼物?”
“一些果干桃仁。”
“臣这就去办。”
傍晚,残阳如血。
刘丕等人来到桥头大榕树下,一边吃着果干桃仁,一边欣赏黄昏景致。
朱扁大张旗鼓地走向对岸,点名要见宁嬷嬷。
听到大儒首座召唤,宁嬷嬷自然喜悦,领着下属,匆忙赶到溪边。
朱扁刻意提高嗓门:“你就是宁嬷嬷?”
宁嬷嬷接连点头:“小的就是,敢问先生有何吩咐?”
“陛下正在吃你送的果干桃仁,说味道极佳,不愧是自家人所赠。”
“陛下喜欢就好。”
“陛下还说,往后要多跟宁嬷嬷玩,希望自家人不要忘了,多送点果干桃仁。”
“小的领命!”
宁嬷嬷虽然感觉奇怪,但大儒首座已经开口,也不好追问。
小皇帝年幼,喜欢吃果干桃仁,再正常不过。
至于“自家人”三个字,宁嬷嬷没有多想,只当刘丕新学的口头禅。
杨嬷嬷一直在远处旁观。
听到“自家人”,瞬间两眼发光,这不就是在说皇室宗亲吗?
皇室宗亲暗中亲近刘丕,这可是惊天大发现。
想起柳嬷嬷死状,她越发觉得,自己必须尽早离开葫芦谷这个死亡之地。
倘若借此立功,调回皇城指日可待。
朱扁与宁嬷嬷道别时,杨嬷嬷飞一般朝住处赶回去。
她必须马上写信,利用守军中的暗线,将此事禀报梁昊。
苟希眼神犀利,眺望到杨嬷嬷匆匆回屋,便知此事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