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扁停下脚步转过身：“陛下觉得，臣是谁？”
“大儒首座。”
“不，臣是陛下的心腹。”
刘丕恍然大悟：“朕是怕先生不齿，所以始终未敢透露。”
朱扁鼓了鼓腮帮子：“陛下，臣早已将一切置身事外。所谓仁义礼智信，在江山社稷面前，不过是装裱之面糊。”
“朕代大蕤历代先帝，拜谢先生大义！”
朱扁这才笑靥如花。
结束这段小插曲，收获满满的刘丕总算顺利返回议事厅。
苟希独自坚守门口，一个多时辰里，先后挥退了不少人，其中还包括赵公公与小豆子。
他们声称有急事找刘丕，仍然被苟希毫不留情地拒之门外。
朱扁前去安置老樵夫。
刘丕带上苟希，赶往赵公公所说的出事地点。
溪边，拱桥大榕树旁。
三管六房的管事齐聚一堂，包括刚上任不久的库房管事小菊与浣房管事小苋。
一见到刘丕，管事们纷纷围了上来，开始七嘴八舌。
赵公公见刘丕神情疲惫，赶忙呵斥一众管事安静。
“禀陛下，管事们最近接到朝廷命令，需要了解陛下的衣食起居。”
刘丕揉了揉额角：“都很好！”
司礼管事杨嬷嬷抢先道：“陛下觉得，我们这班太监宫女礼数是否齐全？”
刘丕有些有气无力：“什么礼？朕可没见过你们送过礼。”
杨嬷嬷赶忙解释：“小人说的是恭敬礼仪。”
“挺好的，至少没有打骂朕。”
“陛下，可不能这么说。”
“那该怎么说？”
“陛下要说我们礼数周全，小的可是备了很多好吃的，正打算送给陛下。”
杨嬷嬷说着，拎过一个包袱，就地摊开。
上面放着一盒糕点，外加少许果干桃仁，看起来还算新鲜。
与此同时，杨嬷嬷当众掏出一锭银子，塞进赵公公手中。
赵公公拿起银子，刻意冲着阳光端详几眼，才面色沉静地收入囊中。
“陛下，杨嬷嬷是个好人，你得说礼数周全，这样小人就能给陛下买更多好吃的了。”
刘丕点点头：“朕知道了。”
其余管事开始有样学样，纷纷拿出精心准备好的礼物，并接连给赵公公塞银子。
赵公公每教导一次，刘丕就回应一次，与吉祥物无异。
直到最后登场的小苋。
浣房的宫女太监大多是梁昊一派，自从柳嬷嬷死后，小苋暂代管事之职。
平时根本使唤不动那些人，就连物资分配也是全员平摊。
甚至小苋还少一些，美其名曰体恤下属。
这就不难理解，小苋为何能暂代管事之职。
小苋的礼物最为寒酸，只有一小捆淡绿色的杆子。
拇指粗细，半米多长，像竹子一般，长着不少节。
“陛下，这是小人托同乡送来的甜芦苇，希望陛下能说衣物干净。”
杨嬷嬷忍不住嘀咕：“这种路边野草也敢拿来送给陛下，你是怕陛下牙口长不坏吗？”
另有人附和：“就是，硬不拉几的，味道还没一朵小花蕊甜。”
小苋连忙辩解：“这是我海西府老家鸡圈里长的，能够尝出一丝甜味。”
“鸡圈？那一定很臭。”
赵公公瞪了他们一眼：“小苋初任管事不久，准备老家的甜芦苇，也算一番心意。”
小苋的遭遇，其余管事自然心知肚明。
赵公公已经发话，他们便没了声。
一直被他们自动忽视的刘丕，心脏早已按捺不住，快要跳出嗓子眼。
这不就是甘蔗吗？
而且还是专门用来榨糖的甘蔗。
刘丕小时候跟着大人去砍甘蔗，没少为坚硬如铁的甘蔗节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