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对于他无异于惊天霹雳,原本扭动着身子打算挣脱赵毛毛的钳制,却是突然间定在当间就跟傻了一样,愣在那里老半天回不过神来。
知道他的心理防线被自己的话语击垮,赵毛毛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松开了他的双手双臂……眼睁睁看着男人简直像一滩烂泥似得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满面悲戚似乎要哭出来了。
“你是龙江本地人,想必你比我更清楚,整个龙江镇是飞鹰堡的势力。”赵毛毛缓缓低垂眼睑,口吻就是他惯有的冷漠,“就你一个人的话,难道能敌过整个飞鹰堡吗?”
略显气愤,但更多的是悲哀的目光立时回看过来:“照你的意思,我连报仇都报不了了?别人不说,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也要干掉许山那个狗腿子!”
见他如此鲁莽的样子,赵毛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行了,撒气的话就不要说了。沈老板,如果你真想报仇,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吧……”
说到这里,他弯下腰探身过去,声音低沉:“我们营长已是下定决心,灭掉这群土匪!”
“营长……”沈钧愕然,“你们是东北军!?”
赵毛毛不置可否,脸上多了几分高深的笑容。
对视了足足五分钟,沈钧终究是抬起右手狠狠抹了一把脸,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你……你饿了吧?走吧跟我进屋,我给你弄点吃的。”
知道这男人是彻底放下了戒心,并且是打算跟己方合作了,赵毛毛低眉一笑紧跟了上去。
眼看这屋头乱糟糟脏兮兮的,显然沈钧被放回来之后就再没收拾过了,儿子死后几乎把他所有的精神都摧毁了,恐怕活下来也是“报仇”这口气顶着。
眼看他走路还有些一瘸一拐,赵毛毛抬眼问他:“怎么,身上的伤还没好彻底?”
抬头回看了他一眼,沈钧没说话,而是叹了口气继续生火拉风箱,慢悠悠地拿出羊肉和面粉开始做羊汤面……这些东西明显都是从被迫关张的店里带回来的,羊肉已经很不新鲜了,面粉也因为受潮变得发黑。
“我还没问你,店为什么不开了?”待一碗热气腾腾的美味羊汤面端到手边,赵毛毛没急着动筷子,“我今天最先过去的就是你的店,发现已成了一家钟表铺子了。”
提及这事,沈钧简直是气不打一处
来:“还开店?我现在开得起店吗,以前租子一个月三毛钱,现在要五块大洋!”
“什么,居然要五块大洋?!”赵毛毛吃惊不小。
他一个骑兵营的副营长,林昊给他开的军饷也不过每个月四块……就羊汤馆那么个铺子,居然要每个月五块!
“不过就是开个店卖几碗是羊汤面图个生计,我三个月的流水都没有五块大洋!”提到这事沈钧更是火大了——据他描述,几毛钱的租子是程老爷子那会儿定的,大家伙的租子几乎都只是这价;后来程祖荫做主之后,租子一个月比一个月高,他们实在是交不起了。
是了,记得上次带着吴赤芳光顾他的店铺,他们父子被带走就是因为给不起租子……而听沈钧现在的说法,仿佛类似他这样情况的人们还不少,活不下去的人们被迫去龙江镇上的大本营要说法,反而被飞鹰堡的团丁殴打,镇上有不少原住民活不下去,只得选择背井离乡。
“现在最是可恶的不是他们把人逼走,而是不少人搬走之后,他们让小日本子在镇上安家落户了。”沈钧咬牙切齿,“程老爷子是最恨日本人的
,而他的不孝子孙,居然……你们大概不知道,城里天天都有小日本欺负人的事情,就算告上去也没人管,他们偏向日本人!”
赵毛毛自幼也是因日俄战争深受其害,他的家人几乎都因为这场战争引发的灾难而先后枉死,他对小日本子也一向厌恶……听到这番话,他一样也是愤怒起来:“这可恶的程祖荫,不仅贪财残暴,居然还是小日本子的走狗?光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