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田间一片翠绿,玉米长的和人一般齐高,进入了抽穗期。有大汉在里面劳作,额头汗水滴答滴答的落进土里。几个妇人倒是轻松一些,聚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下,哼哧哼哧的编着竹筐。
不远处,一男一女的身影浮现,皆是身着破烂,男的走路有点不方便,女的就在一旁尽力搀扶着。
程家村是个小村庄,一共也就只有几十户人家,村里每家人是谁,多少人口,村民们都互相知根知底。今日有陌生人影靠近,立马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编竹篮的女人先开了话:“二位打哪儿来?”
李锦溪:“我们是进京寻亲的,半路遇到山匪打劫,想寻个地方休整几日。”
她说的可怜,每说半句都要停下歇一歇,下意识抿了抿干涸的嘴唇。
女人们了然,对此早就有所猜测,从李锦溪二人的装扮看出来的,尤其是顾淮,背上的衣服都快碎成一块块布条了,就明白多半是落难了。
那个女人动了恻隐之心,从旁边的桶里舀了一瓢水给她,“要是不嫌弃,去我家……”
女人话还没说完,后边劳作的男人察觉了异动,扛着个铁锹从田间大步走了过来,骂骂咧咧:“败家娘们,家里还没吃的,哪来的余粮救济别人。”
说罢眼睛瞟向二人,吊梢的三角眼带着不善。但很快他看清了李锦溪的长相,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露出一副垂涎打量的模样:“要是小娘子来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刷~”
话一出口,顾淮腰间的长剑拔出,在阳光下闪出森白的光芒。那剑尖很冷,直指男人的胸口。顾淮脸上已然带有杀气,看向男人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死人。
男人头上冷汗直流,比刚刚田间掉落的更大更多,一滴滴像脱了水般往下掉。他只是个老痞子,刚刚之所以见色起意,源于平日里太过膨胀,每天要干的事情无非就是回家打老婆,渐渐的连带着对女性也不尊重了。他以为全天下的女性都可以任他欺凌,此时被剑指着,吓的连连后退。
倒是一旁的女人,义无反顾的跑上去双手张开,站到了男人身前。刚刚还一副和善的模样请他们去家里做客,此时恶狠狠的盯着李锦溪,满眼的戒备和厌恶,李锦溪认识那种眼神,还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是怪她勾引了男人。
一时间,她的内心涌出了一股无力感。
顾淮没有收手,甚至提着剑更近了一步,他可不管站跟前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在他手下死过的女眷没有上千,也至少几百。
李锦溪拉着他的胳膊,二人往远走了一段距离。
“你带钱了吗?”李锦溪悄声问。
顾淮摸了摸腰间,摇头:“没有,钱袋子早掉了。”更何况,如他这般身份的人,平时也不怎么带钱。有什么大的花销都是让人把账单送到府上。
李锦溪闻言眉头紧皱,“唉,那就没办法了。”她把手掏向衣服的胸口处,顾淮听到了刺啦一声。
两张银票变戏法般,出现在了李锦溪手里。
“嘿嘿,之前为了以防万一,每件衣服里都缝了几张。”她讪讪解释。
顾淮道脸黑如锅底:“夫人为了随时逃跑,当真煞费苦心。”
“哪敢,哪敢。”
李锦溪假装没看懂他的脸色,朝着田间那边走了回去,这次她对着另一个看起来比较憨厚的少年说道:“去,把你们里正喊来。”
言语间字正腔圆,十分有底气。
里正来的飞快。事实上不用她问,从刚刚顾淮掏出长剑时,已经有人偷摸着去喊了。
李锦溪手里这张银票面额不低,足有五十两。这五十两在京城的话,可能还不够吃翠红楼的一顿酒菜,但在这里,顶的上里正一家人两年的收入了。
李锦溪手里举着银票在里正跟前晃了晃,问人家有没有空余房间,还有就是再给他们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