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的茶和菜来喽~”
小豆子的吆喝声打断了书生的沉思,书生往小豆子手里的托盘看去,只见上边摆着两碟素菜、二两熟肉和一壶清茶,并无其他菜式。小豆子对书生解释道:“客官莫要嫌弃,小店开在这边关上,实在没什么山珍海味。”
“无妨无妨”,书生又挂起那副笑脸,“圣人箪食瓢饮亦能为乐,何况此处有肉有茶,这便已是很满足了。”
小豆子见书生表现的并无不满,遂放下托盘正要离去,书生却又叫住了他。
“小兄弟,我看此时也并无其他客人,你且坐一坐,与我讲一讲这北望镇的事情,如何?”
小豆子听了这话,略一思索,在他看来,虽然他们这地方来的读书人不多,但是这两年太平日子走过路过的行商也不少,多多少少要打听一些本地的风土人情,这书生腰里还佩着剑,多半也是哪只行商队里的先生,来客栈处探探情况的。想到这些,小豆子心下觉得已然明白了过来,便不再犹豫,反问道:“不知客官想知道些什么?”
书生见小豆子答应,心下欢喜,便问道:“我方才进镇时,只见咱们一家客栈,可是这北望镇只此一号?”
“正是正是,镇北边还有一家茶肆,不过只卖茶,不卖菜不给住,您要是有朋友来,尽可放心引到我们这儿来,包您满意。”
“那镇子上可有医馆、布坊、学堂之类的所在?”
“客官您莫小瞧了这北望镇,我们镇子虽小,但是该有的都是有的,学堂医馆布坊菜市一应俱全,都是镇上的邻居街坊开的,都是实在人,不坑人!只是这学堂······”
听到“学堂”二字,书生本来眼前一亮,然而听着小豆子的语气,又顿觉不妙,连忙问道:“这学堂怎么了?”
小豆子往门口张望了一下,确定无人进门之后,才缓缓道:“本镇原先确是有一处学堂的,是镇子里最有学问的董老先生和他儿子董先生主持,奈何前几年战乱,一家子都没了,只剩下思齐哥一个人。我爹娘见思齐哥无依无靠,才收留了他。哦对了客官,待会儿思齐哥回来您可千万别提这回事,我跟思齐哥一块儿长大,他虽然读书识字,可是最不喜别人提过去学堂的事情······”
小豆子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说了不少,但是书生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没有想到,此去经年,迢迢万里,当他终于可以回来拜谢董老先生当日的教养之恩时,先生已经故去了。念及此处,书生忍不住忍不住红了眼眶,他拿袖口拭了拭眼角,深吸一口气,试了几次想挂起自己平常对人时和善的微笑,但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只得作罢。他对小豆子说:“小兄弟,你的这位思齐哥,与学堂的董老先生是何关系?”
怕小豆子误会,书生又连忙补充道:“小兄弟不要误会,我年轻时受过董老先生恩惠,也算是他的学生,而今前来探望,却不料已是阴阳两隔。”
小豆子见座中人说的真情实意,又落了泪,心下便猜到这书生许是和董家人有过旧日的缘分,此时再听得书生一番解释,免不了一阵慨叹,坐下对书生说:“客官,思齐哥大名董思齐,昔日的董老先生正是他的祖父。”
“小兄弟···”
“我大名沈强,您唤我小豆子就行。”听得这书生自称是董老先生的学生,小豆子不敢再让他与自己称兄道弟,便把自己的本名与诨名告诉了书生。
“好,那我就叫你小豆子,不知可否让我认识一下这位董思齐?”
“不巧了这位客官,思齐哥出去了,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
书生看了一眼天色,他清晨时进镇,如今听了会儿书,与小豆子聊了一会儿,也不过晌午,思忖着与其坐等董思齐回来,不如先一步去学堂旧址寻访,祭拜一番先生。心下想到这里,书生又开口对小豆子说:“你且引我到房间放下书篓,我想去学堂祭拜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