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丰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想着难道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怎么会听到赵悦叫他?
然而身后空无一人,赵丰年的寒毛直竖,裤裆里现在也凉飕飕的,再也没了去喝酒的心思,一路跌跌撞撞地往赵家跑。
他一跑,那个声音又跟了上来,这次都不加掩饰了,他几乎能听到对方的脚踩在地面杂乱的脚步声。
赵丰年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的跳,想回头看看,可他的脑袋像灌了铅,始终不敢拧向后面。
到了赵家,黑灯瞎火,好像都睡下了。一推门,门都被从里边顶上了。
他开始发了疯一样把院门拍的砰砰响,扯着嗓子喊:“爹,娘,快开门!是我!”引起了附近的一阵狗叫。
忽然,身后有人发出了一声轻笑,有点嘲讽有点凉飕飕的。
赵丰年把脸贴在门缝上,愣是不敢回头。
没一会,老三赵瑞年从主屋出来了,身上披着外套,一边打哈欠一边不耐烦地把里面的抵门棍拿开:“呵,二哥,你这是撞鬼了?”
赵丰年的脸色白唰唰的,眼里满是惊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二话不说,一把把赵瑞年推进去,自己也挤进去,砰地一下把门关上,被狼撵似的一溜烟钻进了主屋。
“老二,你不是不回来了吗?让狼撵了?”李明秀已经睡下了,随口问了一句。
赵丰年闷不吭声,跳上炕,扯上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
赵瑞年把大门重新抵住,回来一看赵丰年那样子,开玩笑似地说:“二哥,你不是真撞上鬼了吧?”
赵丰年不说话,蒙着头。被窝里的味道骚哄哄的,他也不敢冒头。
赵瑞年无趣,也上炕睡了。
村里的夜没有灯红酒绿,没有噪音喧哗,有的只有寂静和鸟叫虫鸣。
赵丰年穿着湿透的裤子,心慌意乱,睡不着。
没一会他边上的三个人都已经发出了鼾声,他却没有半点睡意。好在惊慌的情绪逐渐散去,他能够把头露出来冷静思考一下。
他把赵悦一个人扔在了县城,一路上七拐八绕,她又是第一次去,他不太相信她能找到回来的路。即便能找到,靠着两条腿,她就是走上一夜也不一定能走回来,又怎么会这么快就出现在了村里?
但是,她一向都很邪性……那她既然回来了为啥不回家和他当面对峙呢?
赵丰年忍不住想起了以前听的过的一个聊斋里关于画皮的恐怖故事,他忍不住地想着赵悦是不是也会像脱衣服一样脱下那张自己女儿的人皮,然后一路阴魂不散地跟回来?
越想越怕,他连忙阻止自己再胡思乱想。
这个时候,寂静的黑夜里一个细微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听见主屋的门口好像有人在走路,是那种故意不抬脚,鞋底在地上摩擦发出的沙沙声,一下一下,来来回回,走远又走近。
他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仰着头从炕上往门口看。
赵家的门分两截,下半部分是实木,上半部分为了采光,做成了一个一个小格子的形状,小格子之间的缝隙是用纸糊的。
他惊恐地瞪着眼,看到了一个倒映在小格子纸窗上的人影,脑袋尖尖的,诡异地歪着头,好像正在朝门里看。
赵丰年吸了一口凉气,小腹里又一阵憋涨。
那个“人”又把脸凑近了纸窗,忽然小声地喊:“爸……”
这个声音很小,只有没睡着的人才会注意到,所以他身边的三个人都没什么反应。
这个声音好像是个什么开关,赵丰年一听浑身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喉咙里忍不住发出哼哼声。
其实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个情形顶多算是诡异,也许还会壮着胆子出去看一眼,但赵丰年做贼心虚,且满脑子迷信思想,一门心思认定了赵悦是个“邪祟”,所以才会怕的如此厉害。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