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铅华带着绿夏直奔江盈月所在的厢房。
她知道,梅香敢对丹春动手,定然是得了江盈月的授意。
梅香虽然是个坏胚子,可毕竟是丫鬟身份,没有江盈月的授意,哪敢在王府打人?
再说了,梅香根本就是江盈月的爪牙,向来都是江盈月说什么,她做什么。
孟铅华和江盈月一起长大,最是清楚,从小到大,江盈月身边那些不绝对服从,或不够伶俐的丫鬟,全都因惹恼江盈月,被刘锦给打发了。
这打发也不是好生打发,而是要么发卖到青楼,要么配给家奴里那些吃喝嫖赌,娶不上媳妇的糟心汉。
以至于后来,留在江盈月身边丫鬟,人人自危,没有一个敢不看江盈月的眼色行事,也没有一个敢不学机灵的。
梅香就是这样一层层挑选出来的,她机灵,也够坏,很对江盈月的胃口。
厢房外的丫鬟企图阻拦孟铅华,却被绿夏一脚一个,全给撂趴下了。
孟铅华认得,这些都是从前灵犀院的丫鬟——为了让江盈月住的习惯,萧屹行大半夜都能想到把她们叫来伺候,真是用心良苦。
昔日,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帮着江盈月欺负过原主,今日又拉扯丹春,给她们一人一脚算是轻的。
扫除障碍后,孟铅华推门而入。
原本靠着软枕坐在床上的江盈月,一个激灵支棱起上半身,警惕地瞅着孟铅华,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她面容憔悴,唇上的紫色已经褪去,想是昨夜万神医替她解了毒。
看她这股子机警劲儿,孟铅华就知她没什么大碍了。
其实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服毒不过是为了拿捏萧屹行,又不是真想死,哪儿会下重手?
梅香正端着碗喂江盈月吃燕窝粥,一见孟铅华来势汹汹,立马将碗放下,起身挡在她面前:“你……你们想干什么?”
她也不知怎么了,从前一点也不怕这个王妃,经常帮着自家小姐欺负她,可今日却在她身上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心中陡然生几分惧意,不由得又大喊:“来人啊!快来人!”
这一喊本可以把外面的暗卫招来,可暗卫们得了季嵘的示下,都装作没听见。
暗卫没来,只有方才被绿夏踹过的几个丫鬟匆匆跑进屋里,一个个围在边上,却也不敢做什么。
一个是王妃她们不敢碰,另一个刚刚显了身手,她们打不过。
孟铅华想着她是来打人的,又不是来唬人的,用不着跟这儿摆架势。
于是转身走开两步,唤了一声:“绿夏。”
绿夏迅速上前,抡圆胳膊照着梅香的脸,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啪”的一声,响彻整间屋子,梅香整个人都摔了出去。
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只觉得天旋地转,半边脸都不是自己的,嘴角有什么东西流出来,用手一擦,是血。
江盈月又惊又怒,指着孟铅华,“你……你……”
她怎么也没想到,孟铅华敢明目张胆地打人,就不怕触怒萧屹行吗?
“我怎么了?”孟铅华似笑非笑,抱着胳膊走过去,“我好心来看望姐姐,这个丫鬟却拦着不让看,是不是想离间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
幽幽地坐到床边,端起桌上的半碗燕窝粥,舀一勺送到江盈月嘴边,换上一张笑脸,“来,妹妹喂姐姐喝粥。”
一脸的温柔贤惠,一脸的无辜善良,谁能看得出她刚刚打了人?
江盈月攥紧手心,死死瞪着她,眼珠子都快冒火了。
竟敢打她的贴身丫鬟,打完之后还故作和善,演起了姐妹情深的戏码,虚伪!狡猾!不要脸的贱.人!
江盈月只顾怨恨,却没想起来,这招孟铅华其实是跟她学。
从前,哪一回她不是先欺负了孟铅华,然后装无辜,装姐妹情深做给萧屹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