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自始至终没做自我介绍,身上气息更是冷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越池的首级就挂在后腰,一点掩饰也没有,剩下的尸体,用了一指雷火烧了个干干净净,连骨头渣都不剩。
他御剑走在前面,速度不快,足够让身后两人跟上,毫不在意两人会不会中途御剑逃走。
在这人面前,林默一点逃跑的欲望都没有。
背后有季伯和平尘当靠山,去哪!能比西崇山更安全。
走着走着,他发觉方向不对。
徐渝也发现了,问道:“这不是去千仞峰方向?”
那人道:“几时说过律堂问话非得在千仞峰。”
想想也对,人家说的是千仞峰律堂带他们回去问话,回去这个词不一定指千仞峰,也有可能是送回老家的另一种含义。
千仞峰在东,他们要去的话,应该越过飞泉峰山阳,而现在已从飞泉峰西侧绕过,再前行便是集仙峰地界。
林默打消了脚底抹油的打算,但并不表示他真想任人宰割。
‘情结’中玉简上四个字,快被他灵识催动了不下二十次,季伯居然一点反应没有。
更让他们吃惊的,那人带他们去的地方竟然是集仙峰。
祖峰,宗主居所,也是少阳剑宗祖师庙所在,宗门重大决定议事地。
需要议事,就有议事厅。
林默就莫名其妙进了这间很多长老都没资格放下一张椅子的大房间。
徐渝同样一头雾水。
而那位黑衣长老级人物一言不发,标枪般杵在前头,只留了个背影。
议事厅里坐着一个人,同样黑衣,胸前金丝线绣成山峰,领子也是金色,他一直埋头看着手里的玉简,眉头紧锁,本来黑黝岩石般的脸显得更加暗沉。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先是在黑衣人脸上短暂一瞥,然后眼睛就移到林默身上,观察得非常他仔细。
林默也在观察他。
奇妙的是,两人的视线却不曾相遇。
徐渝索性连头也不敢抬。
所有宗门弟子都认得出,坐在那里的这个人正是千仞峰首座,宗门掌律石革。
石头的石,皮革的革,名如其人。
千仞峰不受诸峰弟子喜欢的原因,据说一大半都应在这位行事作风狠辣的一峰之主头上。
石革眼睛眯了起来,道:“你来了。”
林默道:“是。”
石革道:“知道找你来干嘛!”
林默摇头道:“不知道。”内心平静无波。
石革笑了笑。
他笑起来比板着脸更让人胆战心惊,扬起的嘴角像一把随时能凿开硬壳的锥子。
“有人认为你应该为张秋山之死负责;有人认为应该为死去的千玄和吕扬讨要一个说法;还有人认为你是本宗未来功臣,哪怕违反律条都应该从宽。”
他眼睛直视林默双眼,笑眯眯问道:“你认为我该听谁的?”
这老家伙下套!
林默也直视他,平静地道:“张秋山?不认识,我为何要对他的死负责?至于千玄和吕扬,掌律大人不应该问我。功臣啥的,就更不要提,任何人违宗门律皆应一视同仁。”
石革头又低了下去,抬手挥了挥,道:“让他们在一旁等着,孰是孰非,总有人喜欢争吵,让他们听听也好。”
黑衣人横臂将林、徐二人赶去了墙角边上,他则站在两人身侧,双手叠放小腹笔直杵在那儿,眼观鼻,鼻观心,站桩入定一般。
长条案边陆续有人出现,以传送符传送而至,气机涟漪四起,不多时一张围放有十几张圈椅的长案边已坐上了不少人。
来的人林默大多脸熟,幼时应该都见过,服色全是诸峰之主和大长老,屋中长老级,就身边黑衣人一个,连张座都没有。
没人专门打量墙角三人,好似人人有某种默契,也没人开口问,召集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