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勇漫不经心的一瞥,瞬间神情大变,扑上来抓着栅栏咆哮:“你从哪儿拿到的!”
谢云嫣抬起半边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来做个交易吧,贺大人。”
男人脸上闪过了惊异,他看着谢云嫣想了想,复又露出疑惑,慢吞吞地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至于剩下的……”
美目眯起,谢云嫣坐在狱卒提前搬来的椅子上,打量了贺勇半晌,这才笑道:“好,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贺大人是想跟我比一比耐心了。”
她也没有与贺勇再打太极。
此人跟在邵城身边多年,虽然被当成条狗,但该得的好处也都得了。此刻见了外室身上的玉佩,还是想再给自己算计出讨价还价的余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忍受酷刑的耐力只会比先前更大。
况且,如果逼得紧了,他随口应下,到时候又当堂翻供,自己好不容易闹大的动静,却反噬回来,只怕在长安城里要举步维艰了。
“闻秋。”谢云嫣扬声道。
闻秋应声而入,跪在谢云嫣身边:“大小姐有何吩咐?”
“贺大人原籍养着的那位夫人,连同小公子一起,都送到邵家去。”谢云嫣缓缓道,“告诉他们小公子姓贺名继礼,是贺大人遗失在外的亲子。现在贺大人失踪,只好拜托邵家照顾。”
她目视贺勇,亲切的笑了笑:“贺大人不放心我照顾夫人与公子,我便替贺大人寻一户人家照顾,您放心,我这丫鬟一定将他二人的身世来历说得妥妥当当。您若是不满意邵家,那之后我再让她给梁王府上也送个信。”
这一次,贺勇脸上才闪过货真价实的恐惧。
谢云嫣冲闻秋使了个眼色,闻秋立刻低下头,转身就要快步出去,刚走一步,就听见贺勇喊道:“慢。”
“我提醒您一句,您还是好好想想,再决定做不做这个交易。”谢云嫣镇定道,“若胆敢骗我,会是怎样一个结果,您心里最好有个数。”
她取过粗瓷茶碗,用帕子细细擦了,给自己倒了碗水,也没嫌东嫌西,捧在手里慢慢的喝了,就好像不是身在牢狱,而是端坐闺房品茗。
如果不能让贺勇打心底里明白她的厉害,要撬开他的嘴,光有人质还不够。
因此在贺勇入狱之前,谢云嫣特意嘱咐了苏钰,不要给他吃饭,更不要让他睡觉,每日只给最基础的饮水。
并且还给狱卒打点了银子,让他们轮班故意在贺勇面前大吃大喝,一边是美酒佳肴,自己这一边却是水都要计算着喝,贺勇的心防便会摇摇欲坠。
此时只要再稍稍的推上一下,就一小下……
“这水倒是不错。”谢云嫣慢条斯理地放下了饮尽的茶碗,“倒像是西山泉眼的水,听闻贺小公子最爱西山泉泡的龙井,也不知到了邵家或是梁王府,还有没有人记得他这喜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贺勇粗哑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他舔着干裂的嘴唇,渴望的盯着谢云嫣手边的茶壶,“可既然是做交易,那我也得看你能给我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知无不言,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皇帝最恨的就是买官卖官之事,你面临的一定是抄家砍头。”谢云嫣没有故弄玄虚的意思,直接道,“至于你的子女们,或许是全部入宫为奴,也或许是流放两千里。”
“但是,你可以为他们赢取一个活命的机会,这点,我还是可以办到的。你应该很清楚,不管受多大的罪,只要还有命在,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话音落下,谢云嫣终于在贺勇眼里看到了货真价实的心动。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垂下眸子研究起手上的帕子,没过多久,果然就听见了贺勇理直气壮开口:“给我端酒来,要上好的烧刀子,还要大块的牛肉与得胜楼的糟鱼。再给我拿软被和枕头,老子上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