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天气里几场大雪之后, 转眼到了腊月底年关,卫宅庭院里一棵柿子树上高悬着缀金丝流苏边小灯笼,远远望去火红炙热, 让飞舞雪花也忍住驻足来蹭个“柿柿如意”兆头。 卫长海回上林县祭祖, 在卫家老宅住了些日子,前天才写信过来说准备启程去京城,想来他到了就该过大年了。 孟氏和姚溪婆媳二人是在册诰命夫人, 腊月十九,按照惯例,接了宫中赏赐要穿戴齐整进宫给姜太后和裴皇后磕头谢恩, 这今日五更天,娘俩儿就早早起来梳妆打扮上了。 诰命夫人进宫拜见太后、皇后,发髻要用结鬟式梳编法, 先把一头青丝拢结于头顶, 然后分股用丝带系结, 弯曲成鬟, 高耸在头顶, 梳出给人一巍峨贵气,饰簪、钗和步摇,让她们看起来华丽高贵,别丢了皇家脸面。 “梳个平鬟吧,”姚溪坐在梳妆台前,挑了根簪子递给丫鬟春莺:“我头发多, 扎紧一些。” 春莺愣了一瞬。 诰命夫人结鬟式梳编头发分成高髻、双髻和平髻, 正一品二品梳高髻, 品梳双髻,下就梳平髻了, 按照卫景平品级,她该梳个双髻,却知为要梳个平髻。 “我娘和婆母都是品,她们梳双髻,”姚溪说道:“我小辈,应给她们做个陪衬。” 能比她们打扮还要出挑才是。 春莺这才拿梳子给她梳头:“夫人真孝顺。” “原也跟孝顺沾上边,”姚溪随口说道:“只是相公在外头做官儿越大,盯着咱们一举一动人就越多,多个心眼,凡谨慎几分,省落人笑柄。” 自从今年秋天卫景平与柳、张、杜分开始轮值右相后,卫家在京城立马炙手可热起来,登门达官显贵日渐变多,讲究起来,免叫人笑话了去,有失体面。 “是。”春莺很快给她挽了个平髻。 姚溪照着镜子,挑出一根云形金丝累镶宝石簪压鬓,她看上去清丽柔婉失贵夫人气度:“走吧。” 她先到卫宅给孟氏请安,此时孟氏早已打扮体,就等着姚溪来了一道进宫去呢:“我这是头一遭,溪儿你快跟娘说说,宫里头都有些什么忌讳。” 对于今日进宫之,孟氏从几天前就开始忐忑安,怕性差踏错一步,给儿子儿媳妇丢脸。 姚溪:“这,娘……”她想了想说道:“去年时候我瞧着旁人极开口说话。” 印象里,她去年年底进宫谢恩时候,在场活跃就几位老公夫人,余下诰命夫人们都怎么说话模样。 孟氏拉着她手:“娘知道了,守礼,说话,总会错。” …… 到了旁晚,寒风刺骨,卫景平搓着手从外面回来,进门正跟立在门口张望秋雀打了个照面,他问:“夫人从宫里回来了呢?” 秋雀摇摇头:“还没有。” 她都来门口瞧几回了。 卫景平抬腿去了卫宅,知孟氏也没在家,嘀咕道:“进宫一天了啊……” 怎么到现在了还回来。 “容与,囡囡,”他把卫容与喊出来,对她说道:“乖,帮小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