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天灰蒙蒙的,不一会儿就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
算算时间,杨叙早就应该已经到了永州地境,但她仍然没有收到杨叙的任何消息。
姜宁禾躺在贵妃榻上,神色有些倦怠。她刚从坤泰殿回来,替赵仲景送了一碗汤羹,她本想等着赵仲景喝完再离开,可康乐门似乎出了大事。
她瞧着表情凝重的高齐,高齐也看了看她,她识趣的退出了坤泰殿。
骤然间,天空响起一道雷声,风驰雨骤!
姜宁禾被吓了一跳,她拍了拍胸口处,努力让自己平静。
她喃喃自语:“这雷声还真吓人!”
坤泰殿里,康乐门的禁卫背着身穿飞鱼服的男子,将他放到殿中央。
“启禀陛下,周指挥使骑着马到康乐门时,就从马上摔倒在地,然后昏了过去,身上还受了伤。”禁卫半跪在地,双手作揖。
“传太医。”赵仲景瞳孔中划过一丝阴狠,他冷声道:“快传太医。”
他又朝着禁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须臾间,殿中只剩下赵仲景、高齐和周正峰三人。周正峰醒了过来,他忍着剧痛,翻身半跪在地上,他艰难的向赵仲景行礼。
赵仲景见状,抬手让高齐扶他坐下。
“你不是随着杨叙去了永州,又怎么独回京,还受了伤?”赵仲景半眯起眸子,问道。
周正峰咬着牙齿,狠声道:“回陛下,我们在永州城外受了埋伏。”
“是谁?”
“是白王。”周正峰面色和口唇苍白,手脚温度降至冰点,全身冒着冷汗,身上的雨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冷汗和雨水混合着浸到伤口里,他不由得咧起嘴吃痛。
禁卫背着他来坤泰殿时,虽说打着雨伞,尽力不让雨水沾染上伤口,可雨下的实在太大。
他全身还是被雨水打湿,右肩上有一道伤口,是被弯刀所划破,伤口从肩头划到了腰部。血水已经打湿的飞鱼服,被雨水一冲刷,倒没有那么猩红夺目。
周正峰头晕目眩,呼吸急促,他虚弱着回答赵仲景:“他们是永州城守城的军队,大概有四五百人,还扬着旌旗,上面有个‘白’字。”
正说着,周正峰就又要倒地,高齐连忙扶住了他的身躯,尽量不去触碰右肩上的伤口。
赵仲景蹙起眉头,不悦的朝殿外喊道:“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
“回陛下,万全已经去请了。”高齐答道。
赵仲景抬手,让高齐扶着周正峰去北偏殿歇下,等着太医看了伤口,用了药再回话。
这期间赵仲景就一直在坤泰殿等着,殿内的温度仿佛铺了一层寒冰,冷的可怕。
太医从北偏殿出来,他向赵仲景行了礼。
“回陛下,周指挥使的伤口伤的太深,之前是止住了血,但伤口没缝合,如今伤口又裂开,失血过多导致周指挥使在宫门外就晕倒了。”
“伤口久未缝合,一路上沾染了尘土,再加上又沾染上了雨水,伤口有些发炎,还有腐肉,如今周指挥使周身滚烫,臣刚刚才给周指挥使缝合了伤口,刮了腐肉还上了药,眼下正睡着,只要熬过今晚,就无大碍。”
赵仲景伸手抚上额头,看样子要等周正峰醒了,才能知道他们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挥了挥手,示意太医退下。
他坐在龙椅上,思索着周正峰的话。
白王是先帝的十一弟,也是赵仲景十一皇叔。但白王不受宠爱,因为他生母卑贱的原因,所以九岁时就讨了封地,远离皇城。
赵仲景转动着左手上的玉扳指,眉头紧锁着。
雨下了一天一夜,在第二日巳时左右渐渐停了下来。
空气中夹杂着鲜花和青草的清香,姜宁禾站在寝殿外,看着乌云散去,漏出红日。
她垂下头,揉了揉眼睛。
从杨叙出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