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相对。
厚重的乌云渐渐散开,清辉从晴朗的夜空落下,洒在两人的中间。
楚樱忽然说:“我以前从来没跟人说过这些。”
“嗯……”凌子崇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仙术出了问题,断眉之变以后,我就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事情。我以为让自己的心变冷了,就不会觉得痛了。”
“嗯……”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恶毒又软弱的女人?我杀了自己的堂兄,害死了大伯,却把这一切都归咎于陛下,其实说到底,只是我不敢反抗罢了。我无数次地想过,假如那天晚上我与陈青江说我不想做陛下的棋子,他会不会为了我继续与朝廷军作战?可能陛下的仙术没有我想的那么厉害,他愿意放下姿态与陈青江做交易,说明他对战争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又或者我鼓起勇气直接从房间里逃出去,逃到一个没有人知道我的地方。以我当时的修为,如果执意要走,卢爷爷未必拦得住我。但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站在那里,脑子空荡荡的,就这么看着,看着他们两人达成了交易。”
凌子崇挠了挠头,安慰人一向不是他的强项,他不敢去看楚樱的眼睛,只能盯着地上的月光。
“可我觉得……楚大人你是个好人。你的堂兄不能算作是你杀的,杀陈公子本来是我的任务,要怪就怪我吧。”
他多么希望此刻的月光能像那些玄幻故事一样,变成一行又一行的字,告诉他现在该说什么。
“如果没有大人你,我的任务就失败了,结果大人你非但没有怪责,还赏识我的能力,升了我的官,我打心底是感激你的。马寺丞和姜寺丞也夸你是个好官,虽然谢大人没这么说过,但我看他每次提起你的眼神,想必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楚樱似乎有些吃惊,呆呆地看着凌子崇好一会,才轻声说道:“谢谢。”
她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泪,“对了,你之前不是问我邪术到底是什么吗?邪神是真实存在的,王室之所以将此事当作秘密,是因为只有修习了仙术的人能看见他们,与平常人说了也无济于事,反倒会惹出事端。”
凌子崇一愣:“那入邪实际上是……”
楚樱说:“一些厉害的邪神会像虫子一样寄生在人体里,那些诡异的邪术,其实是邪神的能力,他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扭曲天道,从这个层面上说,他们可能真的跟神灵一样吧。”
凌子崇沉吟道:“可是以往画鬼寺缉捕的邪修当中,很少有使用同一种邪术的,难道每个邪神的能力都截然不同?”
“他们篡改天道的能力,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你可以把这看作是邪神的脸,和每个人的脸都不尽相同一样,他们的能力也不会有一模一样的。”
“那画鬼驱邪又是怎么一回事?”
“把邪神的脸画在黄纸上,便是囚禁了他们,再催动仙力即可杀死他们。”
“仙力是……和内力差不多的东西吗?”
“有些相似,但仙力无法靠修行积累,它的量在继承仙术的时候就确定下来了,并因人而异,有些人多,有些人少。仙力高的人不需要用黄纸驱邪,像陛下就可以直接以体内的仙力打散邪神的躯体。”
她顿了顿,又说道:“上一次你说我入邪了,其实是没错的,那时有一只邪神见我运转仙术出了岔子,想趁虚而入寄生在我的体内,这才引起了府上仆人心绪的变化。好在他比较弱小,最后被仙力打散了。”
“说的这么玄乎,我都想用仙术看看邪神是什么样子了……”凌子崇嘀咕了一句。
虽说楚樱的描述听上去有些渗人,一种无形的虫子,游荡于空气之中,寄生在人体内,但没有亲眼所见,他始终没有确切的概念。
凌子崇正欲再问得详尽一些,可当问题到了嘴边,他的念头忽然一顿,意识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