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飞絮轻轻敲了敲高氏的房门,周嬷嬷便从里面走了出来,先朝着温兆三人行了礼,压低了声音:“老爷,夫人醒来有些精神不济,喝了些汤水便又睡下了。”
温兆微微皱眉,若只是他与絮儿两人,即便是娘子睡着了,进去看看也是无妨的,可现在还有皓儿在,这事倒是有些难办了。
正在温兆为难之际,高子皓主动站了出来:“姑父,姑母既然已经睡下,小侄不便打扰,待姑母身子好些,小侄再来探望。”
“也好。”温兆点点头。
“侄儿告退。”高子皓俯身作揖,抬头便见站在温兆身后的温飞絮正笑看着他,水袖翩飞,露出了手上的墨玉印信。
温飞絮跟着温兆进了高氏的房间,这一进去只觉得温度极高,两人身上很快就出了一层薄汗。
“大夫吩咐夫人的身子此时不宜受凉也不能见风,奴婢便将内室的窗子都关上了,只留了外室的一扇窗子透气,还请老爷小姐忍耐一下。”
“无妨。”温兆率先进了内室,他已经多日未见妻子,心中担忧的紧,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温飞絮也无意打扰爹娘独处,索性与周嬷嬷一道留在了外室。
这几日她虽没有在娘亲身边侍疾,但为了让她能够安心安排府中诸事,每日照花前来送饭时,阮妈妈和周嬷嬷都会将娘亲的情况通过照花传递给她,因此她虽身在群芳园,消息却是比爹爹要灵通得多,自然也知道娘亲身子已有好转。
不多时,温兆从内室走出来,温飞絮眼尖地发现他眼圈微红,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爹爹是长情之人,可前世却在“孝”这顶帽子的重压下痛失所爱,落了个抑郁而终的结果。
“絮儿,你怎的不进去?”温兆勉强挤出一
抹笑,似是知道此刻自己的模样有些狼狈,不等温飞絮回答便道:“爹爹突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处理,你进去陪着你娘亲吧,只是莫要吵着她,一会儿李老大夫会来与你娘亲诊脉,到时爹爹再过来。”
“是,女儿遵命。”温飞絮行了礼目送着温兆离开,转身走进了内室。
为免影响娘亲腹中的胎儿,温飞絮特意就着炭盆将自己的手暖了暖,这才握住了高氏微微露出被子的手,轻声唤道:“娘亲。”鼻子一酸,两行清泪便从脸颊滚落,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温飞絮本以为她的重生,是上天怜悯她前世的遭遇,让她能够一点一点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却没想到会使娘亲遭受这样的磨难,她可怜的弟弟甚至还未成形便险些离开他们。
这一刻温飞絮不禁怀疑起自己,莫非她当真是个不祥之人,所以老天爷要这样惩罚她么?那么为何还要让她有重活一世的机会?难道是自己上辈子受到的惩罚还不够么?
贝齿紧紧地咬着朱唇,温飞絮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睡得并不安稳的高氏有所感地皱了皱眉,终于缓缓睁开眼:“絮……儿,别哭。”仅仅是说这么几个字,高氏便像是要耗尽全身的力气一般,可她却还努力地在脸上扬起一个慈爱的笑容。
温飞絮用手胡乱地将自己脸上的泪痕抹去:“絮儿不哭,娘可感觉身子好些了?”
高氏不知道的是为了压抑住自己几乎要崩溃的情绪,温飞絮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修剪得圆润的指甲竟然将掌心掐出了血。
守在外室的周嬷嬷听到内室的动静连忙走了进来,看到高氏醒来面上一喜:“夫人醒了就好,正该到喝安胎药的时辰了。”走近几步看到高氏的眸
中含泪,忍不住劝道:“夫人,大夫说您这段日子情绪不能激动,为了腹中的小主子,您可千万莫要哭了。”
“奶娘,都是我不懂事,把娘亲吵醒了。”温飞絮拿出锦帕轻轻地擦拭着高氏眼角的泪痕。
正说着话,阮妈妈便端着安胎药走了进来,前几日高氏一直昏迷着,喝药都是喝得少吐得多,她与周嬷嬷要煎上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