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何文斌要怎么保证袁紫欣的药是有问题的呢?”
沈鹤从口袋里掏出那枚何文斌分给他的口罩,“我在他的手机里翻到了B区一楼药店的积分到账信息,几乎每隔一周他就会有一笔八十多的支出,袁紫欣的那瓶哮喘喷雾就是这个价格,不过今天上午这笔支出是一百多。”
何文斌一直以来都有偷偷给袁紫欣买哮喘喷雾的习惯,看她柜子里的药快要见底儿了,就会续上一瓶。
袁紫欣这个人大大咧咧惯了,遇上细心体贴的何文斌,两人温存过一阵子,也养出了不少习惯。
他今天同样买了新的药,但是他这次没有偷偷换掉柜子里快用完的那瓶。
他给了她口罩,如果她接受了口罩,也许就不会哮喘病发作。
那么午休回来后,她就会在柜子里拿到新的药。
苏木落在沈鹤的肩膀上,唏嘘着何文斌还是个情痴。
沈鹤一贯严肃道:“也不见得是多么感人至深的情感,无非是自身情欲的无法满足。把情感视作儿戏,把性命当作玩物,以爱为名就可以轻易决定对方的生死吗?无稽之谈。”
苏木很少见到沈鹤这样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态度,她还以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和一条咸鱼的区别只是在于口味呢。
见苏木呆愣,沈鹤还以为她是对自己的这番话有别的理解,可她却说:“嗯,常人很难不受自己的主观影响,甚至有可能受别人的主观认知影响,所以才需要法律来定夺,来约束人性的最低底线,在最低底线之上,法律会给每一条生命多一次机会。”
世间的公正是很难权衡的,做错了事就应该付出代价,可这个代价的尺度在哪里?
如果法律不能平息人心的不满和愤怒,那么又该怎么办才好?
生死虽是两字,但却并非随口提及那样简单轻易。
一人一啾在这儿思考人生,大门处却传来了三三两两急迫的脚步声。
有人说道:“栀南,路哥说相机已经架上去了,主持人还堵在路上。”
被叫到名字的女人出声:“那就不等了,让路哥先拍素材,改后期配音,我们上去做采访。”
沈鹤把苏木握回手里,绕过音乐喷泉径直往大门去。
他目不斜视,与来人正好撞上。
一时间,两人纷纷停下脚步。
面前的女人,留着一头又厚又黑的大波浪,眼妆下了些功夫,精致中又带着几分攻击性,唇色浅淡,给人知性的美感。
她在看到沈鹤的那一刻,苏木确信自己在她眼中看到了几分莫名其妙的情感,有惊诧有意外,还有几分欣喜。
可下一秒,她的神情就完全变了。
女人昂着头,微微眯着眼睛,做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开口对着沈鹤道了一句:“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语气里透着快要溢出来的嘲讽。
沈鹤半晌才道:“好久不见了。”
女人踩着高跟鞋,穿着一身时尚又很显身材的西装,她上前几步,眼眸中燃着汹涌的恨意,说出的话,却让苏木听了一怔。
她说:“如果可以,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想见到你这个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
女人死死地盯着沈鹤,如果眼神能放箭,沈鹤此时恐怕已经千疮百孔了。
一直到和女人同行的同事见她掉队,回过身子催促她,她才收回视线,“麻烦让一让。”
沈鹤没有任何的不悦,听话地挪开步子。
与女人相反,沈鹤的神情很平和,语气更是可以称得上温柔:“你都工作了。”
那已经快要走远的女人,骤然转身,冲着他大吼一声:“少用这种长辈的语气跟我说话,你配吗?沈鹤,你没有回来也就罢了,既然你回来了,你施加给我们家的痛苦,我裴栀南在此保证,日后一定加倍偿还。”
说罢,她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