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莹裹紧薄风衣,防止里面突兀的条纹病号服露出来,她头发用抓夹拢起,带了副窄边框墨镜。
乍看之下一点病容都没有,背脊笔直的站在金苑侧门。
刚车驶过正门口时,她只抛过去一眼,就见到两三位眼熟的老总。
有位刚刚才成家呢,留着娇妻独守空房,就跑出来打野食,把公粮交到这种地方。
程莹跟何东说不想撞见熟人,他安排得相当谨慎,立刻吩咐司机开到隐蔽的侧门。
何东把金苑大堂经理叫出来碰头,说了几句,想起程莹赶忙解释,“程小姐受累,在这多站两分钟,我长话短说。”
程莹点点头,找了个避风的地方站着。
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都好面子,根本不会关注这里的侧门,门里进进出出的全是发牌,陪酒小姐。
同为女人,程莹的所在阶级跟这些风月场的女人全然不同,可她的视线在墨镜后打量起她们。
清一色穿着几近露臀的旗袍,有几个勾结搭背酩酊大醉出来,皆因各自胸前都塞满了被人打赏的票子。
金苑有一套相当严明制度,简单来说,就是有钱人也分三六九等,划着一条金线,势力不及这条金线,砸再多钱也进不去。
经理一看何东带的是个气场清冽的女人,他识人的本事早练出来了,一瞧程莹的气质就知道见过世面,顿时为难,“何老板,光顾我们这儿的十个有九个有主,这位夫人进去能保证不闹事?不然我小命不保。”
何东附在他耳边简短说了句什么,经理瞪大眼睛,嘴里能塞下个鸡蛋,“没听说关董成家了呀...那请就随我来。”
他说着又瞧了程莹一眼,被何东狠拍了下后脑勺,训斥,“少偷瞄,带路。”
程莹跟着何东从侧门走进去,她摘下墨镜,只觉得室内装潢相当浮夸,墙面金光闪闪,脚踩的全是透明灯罩,五光十色,差点让人睁不开眼。
“夫人只要维多利亚号房旁边那间豪包。”
何东提醒经理,经理爽快点点头。
此时,从路过的一间包房里轰然冲出来一位哭叫的女人,她头发散乱,衣不蔽体,啪叽摔倒在何东的脚边,摇头啜泣,“我会死的...再继续下去我会死的...”
女人腿间很快在汇聚了一汪血,类似于啤酒瓶上凹凸不平的瓶盖掉落出来,粘着血丝一起落在地板上。
程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吓得嗓子发干。
眼看着何东想一脚踢开那女人,她急急出声,“别踢她!”
程莹盯着何东,开口,“救她!”
何东挣脱开那女人的拉扯,示意后面的几位保镖护着程莹,提醒她,“程小姐,金苑从不强迫良家妇女,是她自己选的这条路,您没必要开这个口。”
程莹望了眼那间包房,里面的大腹便便的男人招呼身边的小姐把门关上,一脸横肉浪笑,依旧继续寻欢作乐,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夜场欢场禁不住玩弄的女人也多,她们就跟眼前奄奄一息唤着疼的女人一样。
像浮萍,草芥一般,无人问津。
程莹却坚持,“救!”
经理上来打圆场,“我会派人照顾小梅,夫人您往这边请。”
程莹递了个眼神给何东,她不信经理会管那个女人,他们当她只是一个赚钱工具而已,何东明白她的意思,立刻吩咐两位保镖将人架下去。
经理觉得有趣,忍不住放缓了脚步想跟程莹交谈,“夫人是第一次来金苑?”
“来过半次。”她确实不是第一次来,之前站在门接过程世英,“不过今天的排场比之前大很多。”
经理这话接不上,他总不能说,门口那些排成长队等号的豪车,以及半个场子里躁动不安的小姐。
皆是因为维多利亚号房里坐着关廷彦,从不出入这种场所的华金老董,滨城顶级权贵,再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