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公,这么晚了还出宫办差?”
“去接了个小太监回来。”
“哦?”两个侍卫似乎有些疑惑,为何小太监还得亲自出宫去接,于是两道好奇地目光便扫到了陈玄安的脸上。
“安哥,是你!”一个剑眉星目、器宇不凡的侍卫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了陈玄安的胳膊。
陈玄安也认出了他,这人是他纨绔圈的好兄弟项朔,他的父亲在陈玄安叔叔的手下任员外郎,二人交好多年。
陈尚书家连遭大难,项朔也是知晓的。
可今天亲眼看着昔日的好兄弟今日竟要落魄到去宫中当太监,他心中颇为不忍,忙从怀中掏出了几两银子,塞到陈玄安的手中:“安哥,父亲不让我去看你,这些钱你拿着,留着进去打点。”
陈玄安本不想要他的银子,奈何项朔一再坚持,直言他刚入宫,使钱的地方肯定多。
“咳咳咳……”看到有钱拿,黄公公开始咳嗽了起来。
项朔立马如梦初醒,摸了摸身上,发现却再无银子,口中忙道:“兄弟们还在值室赌钱,我再去为黄公公的取些来。”说着,立马往值室走去。
黄公公瞥了陈玄安一眼:“公子哥就是公子哥,这当了太监都有人给钱。”
众人莫约等了两盏茶的功夫,项朔从远处跑来,身后也跟着几人,他们衣衫半开,脸上带着些酒后的红晕,他们都好奇地打量着陈玄安,眼中都带着笑意:“哈哈,没想到还真是我们的陈大少,前几天我听说他被阉了还不信,这一转眼居然就要进宫当太监了,哎呀呀,没了你,那些窑姐不得纷纷上吊?”
陈玄安听着这奚落的言语,也只是笑笑,人情冷暖,捧高踩低乃是常态,像项朔这种还能出手相助的毕竟在少数。
项朔对他们摆了摆手:“去去去,赌你们钱去,少在这说风凉话。”
“害,你这项朔就是个狗腿子,他叔叔已经管不着你老爹了,你还一个劲地摇尾巴。”
项朔闻言手按在了刀柄上,满脸煞气地问道:“你再说一遍?”
几人看他真生气,酒都醒了些,赔笑道:“项朔你这是干嘛,至于为了个太监和我们翻脸?”
项朔冷冷地回了句:“他是我大哥!”
说着,拿出了几两银子塞到了黄公公的手中,有些担忧地问道:“我这兄弟可是跟着你去永宁公主那里当差?”
黄公公掂了掂手中的银子,淡淡道:“侍奉公主,他还不够格,他也就配去惜薪司砍柴。”
听闻这话,旁边几人眼中嘲笑意味更浓。
因为惜薪司的太监在宫中地位极低,就是个砍柴烧炭做苦力的,初始分配到那里,基本就和专擅弄权无缘了。
当时陈玄安从他们的对话中得到了一个蹊跷的信息,那就是这个黄公公虽然是来宣的太后口谕,命他进宫,但他竟然是永宁公主府上的人。
为何太后的口谕要用永宁公主的人来传,这其中多少有些耐人寻味。
而且听说皇帝已经对他下了赦免令。
永宁公主,那个将自己阉掉的未婚妻,难道一直就是她不想放过自己?
不容陈玄安多想,黄公公再次启程,陈玄安和好兄弟项朔告别,项朔直言他在宫中遇到麻烦的话,可以随时来找他。
陈玄安点了点头,今日入宫祸福难料,能有这样一位宫门禁卫的兄弟,日后也多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