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床。
当郎中的与一般农夫不一样,睡觉时衣服不脱完,方便出急诊。
忽听远处微弱叫郎中,按经验,必是急诊,迅速穿了那件爷爷传下来的长棉袍,提出那个不知是那辈祖宗传下来的药箱,开门,只见一条人影飞快进来,身上的汗水溅了几滴到脸上。
吴焜急着说病情,刘郎中到药柜前,一边问,一边思索,一边抓药。
郎中妻从卧房出来,从火塘边的鼎罐里舀了茶水,让吴焜喝,一碗哪里够?徐允士小队的人渴得很了,喝完了茶壶里的茶,又喝了一些凉水。
众人急急上路,起初刘郎中因道熟还跟得上,几里后,累得气喘吁吁。一个黑大汉,扛起郎中就走。在他背上,与吴焜说话时,才知这大汉还是个手枪营长。
这会,在黑夜里,滑杆东倒西歪,抖抖颤颤,没听见抬轿号子,显然非专业的抬轿技术。刘郎中心惊胆战,生手轿夫容易摔人,摔下去可不得了,后见抬轿人宽厚的背,吴焜在轿边,每逢危险路段,伸手扶着轿子,于是,横了心,闭了眼,慢慢思索病案,不时问抬轿人几句病人的病症。
不知抬轿人换了几轮,刘郎中已经感到背心汗湿处冰凉时,路边又有一拔人来接,滑杆轿子扶的人更多了,几乎全在跑,刘郎中平生无数次出诊,以这回最为风光,可惜是夜晚,乡亲们看不见,不然,我这名医风采还不是信手而来。
又问病人情况,判断是风寒入骨穿脾,郁结表里,心中有了辩证。
近幺店子,火把数十,照得山野火红一片,人影憧憧。
幺店子,刘郎中曾经出诊来过多次,也不陌生,当即振衣下轿,进了烟馆,先到火塘边,撩开棉袍烤火,让冻僵的手略暖。吴焜找来一条毛巾,帮他垫在背上,隔了汗,喝几口油茶水,感觉气顺心平,方才不徐不疾的踱到病人床前。
原来是姓朱的大官生病了,难怪!
仔细看了病人额头、诊脉、查看舌苔,查了几句病人体征后,对屋内围着的几个军官和县长说:“莫得大病,是急症,幸得及时,不然,拖过夜就有性命之忧,就是治好了也会留后遗症”。
众人松了大气!医家有些职业秘诀,此处不细表,其中有一条,“幸亏”“及时”,这些话可多讲。既是安病人之心,也显接医人的亲情情重,历代贤医皆是如此,至今仍在通用。
又仔细的揣摩了脉象,审慎地判断道:“朱将军经历的风寒,时间很长,郁结进了脾脏骨骼,一直没得到治疗,怎么会这样呢?”
冉秘书惊喜:这郎中有些医道。他解释道:“校长刚从寒冷的俄罗斯留学回来,那里冰天雪地,很冷的。”
“难怪!”
刘郎中从旁边药箱里抽出一根亮闪闪的银针擦拭,对旁边一步一趋的县长说道:“县尊,贵人燥热很高,我想先下针缓解一下,然后请您找些烧酒,越醇越好,擦病人的腋窝、腿弯、私处,全身擦拭更好。”
云阳县长见这乡下土郎中,竟然能进退知礼,此时众官簇拥,还注意给自己这个父母官面子,心中暗喜:“这郎中如治好了朱代表,我定要重赏他。”
用针?县长把目光投向熊大队长,熊大队长目光征询另外三个大队长意见,四个大队长又把目光投向冉秘书,冉秘书转投吴焜,吴焜毫不犹豫地点头。
熊荫寰方才点头:“请先生用心治吧。”
刘郎中看在眼里,纳闷吴焜在军中地位竟然如此之高,心下更喜。
用了针,看吴焜等人为病人用烧酒擦拭了身,煎的药也开了,待药香弥漫一会,亲手倒了一碗,拿到门口借高山雪风吹凉,让众人扶起病人上半身,喂了进去。一看天时,方交子夜(夜十二时)。
“丑时末前(约凌晨三点)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