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汉口,朱代表给吴焜和胡洪疆放了假,清晨出来,夜晚归宿。
俩人走遍了汉口码头的大街小巷,厂棚船行,均未寻到丝毫熊必照和叶子的信息。
汉口码头有“帽儿饭”摊,一个碗,舀饭堆尖,形似帽子,菜就是在帽尖子上放上几片咸菜,五分钱一碗。
又到中午,“帽儿饭”摊生意火爆,穿长衫、西装者也混杂其间吃饭,更多的是着新式北伐军服的军人,他们提包打伞,多是忙着办事之人。
胡洪疆用一角钱,买了两碗饭,坐在邻近一个补碗匠的小摊旁吃。
又见吴焜吃了几口就放了筷,这几天,每晚见他恶梦不断,梦呓中还在哭泣,几天下来,斯人黑瘦、憔悴不堪,抬头纹隐现。
黑汉子胡洪疆那会劝人,叹了口气,欲把吴焜碗里的饭扒拉到自己碗里,左右一看,等着吃剩饭的乞丐群围着饭摊在转,补碗匠老汉,也对着剩饭虎视眈眈。将碗递了过去,老汉大喜,连连作揖,小心的将剩饭倒在一个破碗里,又在上面扣上一个更小的碗保鲜。
胡洪疆:“你啷个不吃?”四川湖北地域相近,口音有点接近,须说慢点,就能听清。
捡了一碗剩饭,老汉有后世中奖者的神态“不瞒老总,我家的孙女,吵着要吃白米饭,吵了嗨久了,今天终于够她吃一顿了。”
胡洪疆不再问,再叹气。叹息毕,回头,吴焜还在懵懵发呆。
“焜弟,昨晚冉秘书给我说,明天我们要打回转了呢。”
吴焜不答。
老汉问:“两位老总,我见你俩这几天一直在码头上转悠,有什么事吗?”
“我们在找一个十六七岁的拉纤的,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娃。”
“哦,那你说说是什么样子,为什么来汉口。”
吴焜“照哥哥说要到汉口来的……,他俩的样子是……,……”
补碗匠老汉听了,笑了笑:“两位老总,怕是不好找,汉口每天有成千上万人登岸上船,每天有上千条船靠码头、出船,怎么有人记得住两个外乡人,而且,还是几个月前。”胡洪疆也没了胃口,将剩下的半碗饭也倒在老汉的饭碗里。
补碗老汉大喜,伸手,将饭合在一起,就连掉在桌上的饭粒,也被他悉数归嘴,滋滋有味,如嚼肉片。
“这样吧?”似乎要对得起这碗来之不易的白米饭。“你们把名字写在这个纸片上,我给码头上的伙计们说一下,遇到了,叫他们回来找你。”
这是一颗希望的种子,有了种子才有希望。
吴焜仔细的打量了补锅老汉,重温这几晚梦的折磨,毅然从身上摸出仅有的一块钱,双手托给老汉:“老叔,他(她)们一定会来汉口码头的,我照哥哥会草药,可能会来码头卖药。这一块钱,如果找不到,就作为你的辛苦费,找到了,你就给他做盘缠,叫他们回来,就说他弟弟在万县当官了。”
说罢,郑重的鞠了一躬。
补锅老汉慌忙“我帮忙就是了,用不着放钱!”
吴焜哑然,仍将钱揣给了老汉,然后给他详细说了熊必照和叶子的外貌特征。
胡洪疆眼眶湿润。“就这样吧!他们熊、吴两家只剩下这两根苗了,你帮了忙,就积了大德了。”
播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吴焜的精神好了许多,当然也多亏胡洪疆不断对补锅老汉人品的推崇。
回到招待所,看到巷道里、房间里打上了许多的地铺,住上了许多的北伐军人,这些军人,气质凛冽,眼神锐利,军服、被装虽然肮脏,有的还带有血渍,但整理有序,有棱有线。
冉秘书从朱代表单住的大房里,伸出个笑容灿烂脸“洪疆、吴焜,过来。”
两人到朱代表房里敬礼毕,立正挺立。
朱德代表疲惫的靠在椅上,喜洋洋气色,桌上摆着几张盖着大印的关防文书:“小胡,焜娃,来,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