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新兵们带着被装,要随各自的新长官到新部队去。
两个月的训练,互相结下了友情,这次离别,多情的泪水涟涟,内向的轻声道珍重。
徐营长出新兵营时,看样子已是醉意熏熏,他的卫士怕营长落马,靠在马旁,坠着马蹬,吴焜一见,上前牵住马缰绳。同分到手枪营的新兵陈锐,背着两人的行李,跟在马后,不一会来到王家坡旅部,吴焜和卫士扶下徐营长。手枪营营部和隔壁的旅军需部里涌出几个军官,争着来搀扶长官。
徐营长哪里醉了?边洗脸,边对几个军官说:“叫陈锐到二连去。另外这个小兵,是我从新兵营抢来的一个好兵,旅长点名要的。给他把身上那套烂衣服换了,装备配齐,跟旅部号队联系,让他明天到柑子园去受训。程号目说,他已经会吹几个谱子了,把这个月的军饷给他,买点肉吃,买酒洗号。”
军需长发了话,军需官们急忙答应。
近水楼台先得月,因营长兼军需长的方便,下午,吴焜就领到了新军装,也是夏装,短衣短裤,外加一个木盒子的盒子枪,一条牛皮武装带,外加带套的八个弹匣。
当晚吃饭,他享受了军官待遇,是和旅部众多的连排级参谋、副官、弁兵一起吃饭。这让吴焜的心里激动不已,暗暗下定决心,硬是要学好军号,吃上这碗号兵饭。你看程号目,一个旅司号队号目,两个团长也对他礼敬。
手枪营号队原有两个号兵,号目是个二十多岁的瘦子,程号目的高徒,形象也酷似,长得也像烟枪,也是鸦片鬼一个,年纪不大,可烟瘾奇重,对吴焜不理不睬。一个跟吴焜同岁的小子,斗鸡眼,傻傻地,打了个招呼后,只顾埋头扒饭。
两个旅部的号兵端着饭碗,问着来和他见了面,这两个号兵都只有十八九岁,脸上的青春痘痘很可爱,嘴里的话象脸上的痘痘一样多,说个不停。一顿饭还没吃完,就和性格活泼的吴焜,成了好朋友,笑闹成一片。
身材高挑,长得像女孩子的叫向东,矮壮的叫樊军。
明天号兵训练班要开班,旅部司号队人少,旅部又要留一个值班,号目怕累,多半要长留旅部,原还准备在手枪营司号队抽人去参加办班,手枪营的“高徒”号目坚决拒绝,“斗鸡眼”是茶壶里装汤圆——有货倒不出来。
向东、樊军怂恿吴焜训练期间,住在训练班,省得来回跑,又可帮训练班做点事,旅部管饭,可节约伙食费,关键是三人在一起好玩。
训练班主办方人员的伙食,是由旅军需派人去办,操办这事的军需处,联系到柑子园一个办肥皂厂的地主,对,就是办厂又有田地的地主,搭伙,借宿,免了很多麻烦,只需要一个小军需官,带着伙食费每天买菜买肉就行。因为号兵训练的伙食,每天必须有一顿肉。
这天,一行六人出发,号目程云在前,牵着他的马,马上驮着两个装着军号的箱子,吴焜和向东、樊军,还有手枪营另一参训小兵小春,各背行李包,小军需杜凤背着一个大帆布包袱在后。
从王家坡到柑子园,一路上都是杨森的“新政”工地。正在修建的万安桥,工地上数百人,挥汗如雨,几个小兵,从未见过这么多人在一起干活,驻足观看。
杨森这人后世争议很大,有的人说他是好大喜功,有人说他事业心强,洋派。发动“统一之战”前,他在成都就搞过“新政”,为封闭落后的四川,开了风气之先,他主建的春熙路,至今仍是成都最繁华的商业区。
这次再回万县,面对刘湘羽翼已成的局面,他明白,自己暂时无力统一四川,只有守住下川东,“高筑墙、多积粮”,扩大实力,采取隐忍不发的策略,从政治、军事两方面加紧蓄聚力量,同时办出几件引人瞩目的大事来,然后寻找机会,重振雄风。
万县特殊的地位,在两次返川途中,他有了重新的定位:这是全川仅次于重庆的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