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咳嗽两声,车身不知不觉已经停留在熟悉的地点。
“两位,目的地已经到了。”司机委婉催促道。
江清衍靠车门比较近,打开车门先行迈了出去,转过来微微俯身,朝她伸出了手。
两弯眼波如水,温柔得一如既往。
宋绛微怔,将手搭上去,借力撑着他下了车。
“就当没有发生过吧,以后我和你以后都不要提了。”江清衍把她牵上人行道,笑容微敛,只有唇角扬得礼貌。
出租车从身后飞驰而过,离开时扬起一阵微风。宋绛被灰尘迷了眼,裙角摇曳,眼前他清澈的双眸变得氤氲。
他没有说“还像以前一样”这种话,可能他自己也知道很难再回到过去了吧。
见她不答,江清衍并不恼,只是自顾自说下去:“这两天的事留在琼省,回来了就不要影响考试,假期里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你正好可以冷静一段时间……”
耳边磁性温柔的声音好像模糊起来。
她忽然感觉肺部的氧气被抽空,全身的力气都被卸去。宋绛身形微颤,勉强站直,似乎手中熟悉的温度都让人觉得冰冷。
宋绛强撑起嘴角,脸色并不好看,“江清衍,其实我还有个疑问。”
对方抬眼,视线无声地打量她。
见江清衍拧起眉头,宋绛微叹,“这次不是那种冷笑话了。”
他垂眸不语,但侧耳恭听。
“江清衍,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残忍。”宋绛不再假笑,只是平心静气道。
语调不带情绪时,她的嗓音其实清冷淡漠,像是一下一下脆生生砸在人的心上。
江清衍蓦地一愣,带着她行走的步伐一停。
迟疑许久,他才漫不经心道:“有的。”
相近的词汇也是听过的。伪善,冷漠,虚伪,或是说他是没有心的。
被他谈笑自若的表象欺骗的人,在他偶尔不小心露出真面目的时候,总会这么说他,然后纷纷离开。
随着伪装日益成熟,他也能感到内心越来越不堪。
宋绛其实是唯一最开始就看穿他,还能一直不走的。
江清衍短暂失神,宋绛亦有些惊诧。
直觉中,她发觉江清衍的内心可能比她想得更复杂。
真改不了一慌张就嘴贱的毛病。
她不该这么说的。宋绛摸了一下发酸的鼻尖,眼圈微微染上湿意。
江清衍真的很好很好,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宋绛的声音艰涩:“好。”
她是在说那句“就当没有发生过”的要求。
这是他提出的,江清衍微怔,莫名地,心中并不感到舒畅。
那日,直到走到分岔处时,两人都没有再言语,只是各自回到家,算是不欢而散。
考试不会因为两个人就延缓,只有调整好情绪,用剩下的时间全力复习。
考场,广播响起。
宋绛是上次考试的第一名,座位在考场第二位,一抬头便是并列第一,被安排在她身前的江清衍。
她习惯先把过程一题一题写在草稿纸上,最后一道大题有了大致思路。
前一天没有休息好,宋绛忍着疲倦,双眼酸涩。考试是不可以东张西望的,她只有尽可能小幅度地放远视线。
身前的座位就是江清衍,他穿了一件白色校服,现在已经很热了,能看见后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只是他的坐姿和他认真做题时一贯的不一样。
宋绛揉揉太阳穴。很奇怪,她的眼睛从早上开始就不舒服,右眼皮经常跳,进了考场频率更甚。大概是直觉在提醒她什么。
笔尖微顿,宋绛盯着这一片空白的题纸,流畅地填了前半张试卷的填空。
然后翻页,把草稿纸上的过程抄写上去,只是在最后一步鬼使神差地微微偏差,像是主动跳进了预设的陷阱,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