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楚家算得上是彻夜通明,灯火未绝。
仆人的尸体都停放在院子里,一同被搜寻回来的,还有脑袋被砸成了稀巴烂的老太太,若非靠着她那一身的珠光宝气,只怕是都忍不住模样来了。
夏冬荣哭红了一双眼睛,说:“父亲,母亲常年为府中劳心劳力,此次更是为了给弟媳腹中孩儿祈福才去了山里,不料竟会遇上这等祸事来。”
她哭诉之声很是悲戚,院子里众人都沉默着。
倒是褚建怀瞥了一眼夏冬荣。
说:“按大夫人这般说词,这祸事还是因二夫人而起的了?”
她就是在祸水东引,只是没想到会被人直接戳穿罢了。
她又接着哭:“侯爷明鉴,我并非此意,只是母亲死得太过于冤屈无辜,我心中悲痛万分……”
“够了!”
一旁的楚霖脸色铁青,楚家主君更是一言不发。
“还未发丧,你便如此哭,是生怕外人不知晓我楚家遭此大难吗?”
楚霖身材魁梧高大,生的也是俊美非凡,比起瘦弱的楚辞来,他如同那战场上的将军般生猛。
“你既说是去祈福,为何要去那般偏远的地方?”
“为何不去大悲寺?要折腾老二一个孕妇去爬山,还要走小道?”
楚霖一针见血挑出所有问题来。
“刺客众多,母亲中箭我自是理解,只是何故连尸身都不全了?若非有什么深仇大恨,又怎能下此狠手?”
他不傻。
没有哪个刺客在杀人的时候,还要特意将人脑袋砸烂的。
虽是他的生母,可她自小对他便不闻不问,一心只利用他争夺家产,屡次三番开了库银去贴补娘家。
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楚霖看来,夏冬荣浑身上下都是漏洞,说得越多,暴露的也就越多。
她此刻已经慌了神。
“罢了罢了,郡主既然让我走这一趟,便是有原因的。”
褚建怀坚持也不藏着掖着了,他们都是生意场上的人,多少都是打过交道的,和楚霖更是一道喝过小酒,听过小曲儿的。
“那此刻一些是土匪,一些是玄黄术士,但他们都不会无缘无故去刺杀二公子和太太。”
“要紧的是,昆京近年来治安很好,匪患早已排除,故而那些土匪定是有人假扮的,至于那些术士嘛……”
褚建怀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了夏冬荣的身上,她低着头,一直在小声啜泣着。
“听说大夫人的父亲曾去过南楚?”
夏冬荣心里一惊,连忙道:“年轻时去领略过南楚的风情,只是……”
“哦,那我知道了。”褚建怀打断了她的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就没兴趣听接下来的话了。
“此乃你们的家事,郡主本不应管束,奈何二公子于储君有恩,至于老太太的死因,过两日郡主应该会亲自上门告知的。”
他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夏冬荣听的还是楚霖。
只是她心中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令其惶恐不安。
“大夫人。”临走之际,褚建怀还不忘击溃她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您这一身的伤,我瞧着委实严重了些,这是郡主托我带给你的伤药,千金难求,只需一夜,便可保你身上伤痕全消。”
他将那装着丹药的锦盒递给了一旁的仆人,待得了楚霖的允许这才接下。
夏冬荣悄悄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褚建怀又要说出什么令她害怕的话来呢。
“多谢侯爷。”
待褚建怀走后,楚霖才开始安排起府中事宜来。
“先将太太尸身打理安置好,你与婉婉便好生歇息,不必操劳这些事情。”
楚霖自有一股大家风范,又生得周正,一眼看去,便觉得他浑身充满了浩然正气。
“是。”
楚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