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忽然猛地一颤,薄唇紧抿,这一刻,他似乎已经明白了静娴的心意。
这么久以来,陆沉渊一直都很明白,静娴救他,不过是看上了他那张脸罢了,他自嘲地认为,静娴和那些人都是一样的。
即便如此,他心中依旧带着微弱的光,不肯向屈辱的过往低头。
“废太子言行有失,冲撞了未来储妃,着人将他送去斗兽场,好好磨一磨心性吧!”
陆沉渊神情莫测,最后下达了对陆枳实的处决。
陆枳实咳出一大口血来,用尽全身力气说:“陆沉渊,你杀了我,杀了我了!”
“枳实,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当我母妃被你凌虐,被你母亲剜肉烹而食之时,你便明白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
他不再在静娴面前继续伪装出那一副仁善的模样,而是将心底的恶魔彻底释放。
这魔鬼在他心里住了十多年,也折磨了他十多年。
陆枳实说:“我真后悔啊,后悔当年没能杀了你!要不是父皇非要留着你试炼不死药,你又岂能苟活到今日!”
“陆沉渊,你以为你当上了储君,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父皇不会放过你,他也不会!你和苏娴,永远都不会有可能的!”
他激动无比地说着,牵到身上的痛处,又猛烈地咳了起来。
斗兽场那是什么地方。
是昆京城里最低贱的人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拼命的地方!
他知道自己以废太子的身份进入斗兽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他宁愿死也不愿意进入那人间炼狱!
可惜,陆沉渊将他看得很紧,想要自戕根本没可能。
陆沉渊牵着静娴的手往外头,陆枳实慌忙大喊她的名字,他知道,自己这次要是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苏娴,苏娴,你不能和他在一起,他的母亲是……”
“唔!”
话还没说完,狱卒们便很识趣地上前死死地捂住了陆枳实的嘴巴,喉咙里只能发出一阵呜咽声。
他眼睁睁地看着静娴越走越远,狱卒一脚狠踹在他腹部。
恶狠狠地道:“都是阶下囚了还这么嚣张,真当自己是什么尊贵的太子爷了?人家储妃和储君殿下感情深厚,岂是你想挑拨就能挑拨得了的?”
狱卒们在诏狱里也是见惯了各种人情冷暖了。
什么血脉情谊,在皇室面前最为浅薄。
紧要关头,永远都是利益至上。
陆枳实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因静娴给他那药的缘故,他不会死,加之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皇后又从国师那里得了不少的丹药灵草给他养着身体。
故而即便是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身体也在慢慢的修复着,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走出诏狱后,才发现陆沉渊竟然没有穿外袍就出来了。
想来他应该是刚回府便发现自己去了诏狱,害怕陆枳实同她讲什么,故而这才急忙跑了出来,外头的风一吹,他身上就更凉了。
静娴很清楚,一场风寒对他来说,很容易就能要了他的命。
故而便要解下身上的狐裘落在他身上,却被陆沉渊按住了手。
“阿娴,我不冷。”
不冷,很暖。
从来都没有那么暖过。
当他冲进诏狱的时候,便听见了静娴的话,原来一直都是他低看了自己,一直盲目地以为静娴只是偏爱他那张脸罢了。
诏狱通往太子府的路很长,静娴眨眨眼睛,说:“可你的手很凉,阿渊,你就不能受寒。”
一点儿都不能。
这男人便是万般难养,她聂琅嬅也养了。
就算世人万般唾弃憎恶她,她聂琅嬅也永远不会抛弃他,放弃他。
若是以前,静娴也许还没这种心思,但今日今时已经有所不同了。
他那么努力地想要活着,又何错之有?
为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