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纷纷落下细雪。
城郊荒野不比城镇,寒风肆意撕碎云层,银白一日不到便在地上积起薄薄一层。空旷的千山万壑间,有一辆马车徐徐驰行。地似刀俎,车如鱼肉,呼啸声中,轮轴拖出的长尾在路面蜿蜒。
一名着黑衣窄袖的少年坐在车檐,望着来路的远山。路面虽陡,他却坐的稳当。车夫本想提醒他那坐处不妥,但瞥见少年背上的一柄长剑,便住了口。少年摘下缠在腰间的葫芦,仰头喝了两口,意犹未尽地眯眼看葫芦口,叹道:“唉,就这么点。师傅,这附近有酒家吗?”
“这荒郊野岭的,哪来酒家?要酒,到了都城才行。”
“到都城还有多少路?”
车夫看了看天色,“一日。”
少年很是失望,转过身道:“那您有酒吗?”
车夫下意识地把拴在腰间的酒壶往里掖了掖,佯装没听见。
少年眼疾,起身从檐边跃起,轻飘飘地落到车前的一张马鞍上,笑道:“给我呗,我出银子买。”
车夫哼了一声道:“老夫自己都不够喝,怎会卖给你?”
少年软磨硬泡,无奈这人无动于衷。没辙,反过身郁郁看路,忽然眼前一亮,高声叫道:“师傅,那里有处酒家,哎,停停停停!”
绛红色的旗幡在山野露了一角,很是惹眼。往前驶去,酒家一边的檐角也渐渐可以看见。
少年大喝,双腿一夹胯下马,马蹄踏雪翻飞。
酒家前停了数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俊美的白马们拴在马厩里嚼着粮草。相比之下,少年的马车显得分外寒酸。少年轻咦一声,看了那群马半晌,脸上闪过一丝变化。
屋里充斥着氤氲酒气,没有一张桌子是空着的。每个人的衣袍上都绣有三足金乌图腾,门旁几个负剑之人胸前束着金色的翎羽。
少年暗道:果然没猜错。
三足金乌图腾是皇族顾氏的家纹,束着金色翎羽的是王爷的贴身护卫。今日出征的必然是一位王爷。
车夫一看阵仗就知道包场的这些人不好惹,早已退出门去不敢进来,搓着手远远地看着少年毫不畏惧。
店家哈着腰上前对少年道:“这位客官,小店已经给富贵爷包场了,您还是另寻他处吧。”
“我打点酒就走。”
店家抹了一把额头,讪笑道:“您看我这……抽不出空啊。”
“你忙你的,我自己来就好。”
少年跨步奔向里间,店家连忙拦住他。
“哎!富贵爷就在里边,去不得啊!”
少年把不满尽显眼底,哼道:“霸道横行,小爷才不受这气。”霎时几个闪身,竟已越过堂中数张桌子,向里间飞去。
店家暗呼坏了,几个护卫纷纷起身,随后追去。
少年冲到里间,不知道厨房在哪,随手推开一扇门,酒肉菜肴的香气就扑鼻而来。在雪地里冻了一个早上,通室的暖意让他浑身一个激灵。因为斗笠,室内无一人看清他的面容,在坐者们只是讶异地看着这个突然的闯入者抖着霜雪。
少年打了一个揖,道声“打扰”,关上了门。
又绕了一会,少年找到厨房,步子滑到酒桶边把葫芦浸了个通透,在庖厨的奇异眼光中搁下银子就要向门口奔出。
两柄长剑横空出现截住了他的出路,他骤停脚步,一手别好腰间葫芦,一手拨开长剑。
“让一让,让一让。”
为首的人喝道:“此地不容你乱闯,你以为你现在可以想走就走吗?”
少年哼道:“这里是皇宫,还是你家?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只许你们一伙人打尖,还不准我买酒了?小爷偏就不怕,叫你们王爷出来说理啊。”
指挥使怒道:“大胆!给我拿下!”
数剑并举,数人齐发,少年侧身连转避过多剑,食指再压另一柄来剑剑尖,借那一挑带起腰间葫芦,好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