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母推着小车走在乡路上，车上空空的，脸上洋溢出兴奋，从上午守到下午，终于卖完了。一手推车一手伸进衣袋里，捏了捏里面揉成一团的钱，自言自语道。
“奶奶教我的这个手艺还真派上用场，没想到大家都说好吃。”
一抬头无意间看见不远处土堆旁边的方妍正站在方万里的坊前，低着头一动不动，那弱薄的背如折柳，风一掠便折软倒地。
方母把车放在路边，边走向方妍边生气地叨道。
“大过年的，这孩子站在爸爸坟前做什么？多不吉利。”
跨着小碎步也到了坊前，急切地斥道。在这种阴气重的地方，声音带着一点震慑力。
“妍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方妍听到妈妈突然在后面叫自己，心里咯噔一下，转过身去。惆怅感影响了一张年轻又柔美的脸面，哭过的眼睛红肿着，翘翘的睫毛被泪水润透了。
“妈.....。”
“妍儿，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给你舅舅送吃的，就没见你回来，你去哪儿了？”
哀声触疚妈心，触惊妈脸。方母快步走近方妍，抱住她。
“妈，我怀孕了。”
“什么？”
方母大惊失色，身子迅速抖起来，差点坠在地上。撇开身体，眼里流出泪水，看着方妍。
“你怎么会怀孕，怎么回事？”
“是沈寉的，爸爸走的那天，他在我上班的地方见到了我，对我.....”
方妍低下了头。
“这个畜牧，他不是说放过我们了吗？为什么还对你做出这样的事。”
方妍又急又气，相扣手指贴在胸前，不停地搓。方妍一直低着头。
“妈，他是因为看见我在那种地方上班，一时气愤，才这样的，在得知爸爸走之前，他本来要抓我走的，他说....他说他心里还爱着我。”
方母愣住了，看向自己的女儿，“还爱你？他不是只想报复吗？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知道，我拒绝他后，他说他放开我，不会再抓我回去。”
“你打算怎么办？孩子都有了。”
看着自己女儿的肚子，心里百感交集。
“妈，我跟他是不可能的，渊怨已结，怎么爱得起来？这个孩子不能要。”
“妍儿，你要打掉孩子？”方母慌了，“妍儿，孩子是无辜的，他也是条命，你知道打胎，对女人有多大的伤害吗？妈妈不想再看到你受伤。”
方妍抬头对着自己的妈妈，一张饱受风霜且轮廓标准的皱脸里，填满沧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妈妈的眼睛不好使了，看东西总是要凑近一些。
“妈，孩子没爸爸，没有父爱，没有爸爸庇护，没有爸爸教育，很可怜的。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生世，对他来说，很不公平。你让他怎么面对生活。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他不要来到这个世界上。”
方母看着自己态度坚决的女儿，举起手，把方妍侧脸的乱发顺到头上去，然后说：“妍儿，其时，你爸心里一直有愧，如果没有靠别人，稀里糊涂地医治脚，心中就不会含愧而终。现在想想，因脚的病早死了，也比后面苦逼活着好。”
“自从跟沈家结下恩恩怨怨，你爸爸就郁结于心，导致心脏不好。看着你这么辛苦，心里很对不起你，看着好好的，其时心病难治，你爸爸临终前，对我说，如果他的死能抵消沈寉的仇恨，不再为难你，他无怨无悔。不要因他的死，埋怨任何人，尤其是沈寉，对你爸爸来说，算是救人恩人。亲人离去，本来就是一种很难分离的痛，更何况，他妈妈的死，是我们大家直接造成的。你爸爸的死，他自己是带罪过走的。”
方妍转向她爸爸的坟，无力地站头，抽动着身体，再度泣不成声，“爸...爸对不起，我答应你，我不会去怨别人。关于我肚子里的孩子，你们的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