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玠没带任何东西,他颓丧的直接走出了京城。
道路上时不时有行人或吵或闹的路过他,却没有施舍他半分目光。
他灰蓝的衣袍,心灰意冷的模样,任谁见了,都觉得是个落魄的人,谁会将目光投向落魄的人啊。
程玠走出了京城,行走在路上,才知天地广阔,只是这天地之大,却无他的容身之所。
难道他又要回到之前的模样么?万人唾弃,体寒肚饥…不!他绝不能要让自己受苦了!
他睁着麻木的眼,走向河边…恰好是黄昏,行人已经没了,河岸边有一只雀儿好奇的盯着他。
‘呵,一切倒是都刚刚好…我太累了,殿下!来世莫再相见了…’
河水中激起一阵小水花,雀儿被吓得高飞离去,温柔的风吹过,抚平了水面的波澜。
‘冷…好冷…’
程玠感觉自己周身如坠入冰窖,寒冷刺骨,昏暗无光,忽然,他身上一重,身体被暖得不再发抖。
“大夫!他什么样了?”
“王爷,呃,这位公子入水太久,今夜怕是会发高烧…如能撑过去,问题就不大了,如若不能…呃,就…”
老大夫躬着身,没把话说尽,但崔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话。
崔明把一块碎银放到老大夫手心,他郑重的说“大夫,你只管去开药,这可是一条人命呀!”
“哎哎哎,王爷,草民晓得,草民晓得,草民拼尽一身的学识一定把公子救活!”
“嗯嗯嗯!快去快去!”
崔明胡乱点点头,就把老大夫推出门外了,他担忧的走回到床边,床上的人面色苍白,他也是在刚刚替人换衣服时,才发现这个人身上居然满是淤青。
看到小人儿脸上开始染上红晕,崔明拿开了压在他身上的两床被子,他用巾子在凉水中沾湿,敷到小人儿的额头上。
崔明坐在床沿,不断关注着他的情况,同时,他焦急的看着门口。
他嘴里轻轻念叨着‘这药什么还没烧好呀!人命关天啊!老天爷保佑,一定要让他好起来呀!’
程玠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如坠无间地狱,又好似还在人间,他忽然看到了崔月,崔月拥抱着他,却神情冷漠。
崔月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毫不留情的刺进他的身体里。
恐惧深入灵魂,他吓得一骨碌就起来了!
目光所及之处,是温馨而陌生的房间。
‘我还没死?’程玠怀疑得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然后他感到衣服不对,他先前不穿这个颜色的衣服呀…面料也没这么好…
“你醒了?!你可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我都要自责的哭了好么?!”
程玠转头望向门口,是崔明呀…他挣扎着就要下床去跪拜他。
崔明立即上前扶住了他,他担心的说“你身子不好就别再想着拜我了,你先把这药喝了再说。”
崔明把人拉进被子里,为他掖了掖被角,之后吹了吹手中的药,才把碗递过去。
程玠接过药,一行清泪就这么滑过脸庞,他哭着说“王爷,奴何德何能…得你如此照顾啊!”
“哎呀!”
崔明挥了挥手,双手放到程玠双肩处,他直视着程玠说“人人生而平等,我见到你落了水就救你是应该的!不然,我良心上过不去呀!
更何况…更何况,我认识你,什么着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做为朋友,互相照顾不是应该的嘛?”
程玠哽咽着喊了一声“王爷…”
“行了行了,你快把药喝了,不然药凉了又要去温过,中药温起来可麻烦了!”
这关切的话语让程玠心中微温,他一动容,泪水断不了了,而他还记得要喝药,一急之下,就呛着了。
“咳咳咳…”
崔明一直注视着他,见他呛到了,立刻拍拍他的胸脯,给他顺气儿。
程玠喝完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