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程玠再怎么不愿意,第二天还是到了。
他确实听话的很早就去了,他进入崔月寝殿时,崔月还睡着,室内燃着微弱的烛火,程玠就轻轻的跪在帘外。
他的影子随着烛火的摇晃,变得忽长忽短,他虽一直盯着地上的影子,心里却也像这影子一样,飘忽不定。
“几时了?”
室内传来沙哑的声响。
“卯时三刻了,殿下。”程玠大声喊道。
“嗯,你去叫他们进来吧。”
“是,奴这就去。”
程玠说完就轻轻的跑了出去,打开门正要说话,突然想到昨天殿下说的话,他动了动唇。
外边候着的宫女很奇怪他为什么开了门不说话,有个大宫女问道“是殿下要起了么?”
程玠点点头,让开了路,宫女们都很奇怪他今天的沉默,一个个进去的时候都变得小心翼翼了。
程玠尴尬的摸摸后脑勺,关上门,跟着最后的宫女进去了。
所幸崔月没有为难他,甚至让他像往常那样,由他给崔月更衣,就在他跪着为崔月挂上了玉佩后,崔月一招手,让他跟着。
程玠低着头,慢他一步,跟着。
“你应当是没和她们说话吧?”
崔月看着宫中熟悉的一切,看似随意的问。
“是,奴谨记殿下所说,没有与她们说话。”
崔月微微一笑道“做的不错,等下保持住哦,可莫要让本殿失望。”
程玠连连点头称是。
崔月与他的陪读进了国子监,而像程玠这种随行的小太监,却是要在国子监外等着的。
而崔月今天来的太早了,这个时候,是陪读公子们来的时间,因此,等到其他皇子到来时,都见到了这个面生还不说话的小太监。
“呦,这不像是其他兄长宫中的,莫非,你是太子哥哥宫中的?”最小的六皇子好奇的问。
程玠跪在地上,无力的点头。
“那可真是稀奇了,我从未见他带过这种降身份的人来呢。”二皇子先出言嘲讽道。
程玠脸色一白,他不是难过自己被贬低了,他难过的是因为自己,而降了太子殿下的排面。
见他不出声,其余三个皇子也肆意的开始出言辱骂他,一个个都指桑骂槐,程玠想到昨日崔月说的,只能咬唇忍住想为他辩解的话,拼命的摇头。
他的右肩一痛,原来是有个皇子踹了他的肩膀一下,其力道之大,连带着他整个人都被弄得倒在地上。
有人开了头,其余人便纷纷效仿,拳头一下下落到身上,痛极,却比不上心中的痛意。
忽然,他周边的人走开了,他微微睁开眼,方知远处有人走来,大概是太傅吧…他爬了起来,重新跪好。
等太傅也进去了,他才松了口气,程玠见其他皇子的随行太监都走远了,各自偷懒去了,于是,他直接席地而坐。
他轻轻的揭起了裤腿至膝盖处,前几日跪了那么久,膝盖上的淤青还没有散去,今日又跪了许久,膝盖上红一块青一块的,再加上刚刚的拳打脚踢,他的小腿上也满是淤青,难看极了。
他眼中有泪花涌现,这样的日子,与他之前在街头乞讨,有什么区别呢?
“你在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