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今年也六十五了,看起来还很壮实,中等身材,脚穿一双稻草编织的草鞋,下身一条腰间一节自织土大布下接黑色土布的大筒裤。挽着裤脚,这种裤是一条大直筒,没有裤腰,没有西裤那种裤头、裤扣、和穿皮带的那种裤耳。是一种中国的传统裤,在城里有人把裤脚扎起来,看起来像灯笼,所以有人取名叫“灯笼裤”。穿的时候提至腰间,如果太宽了,就在前面从左至右打一个折,然后用瑶乡女人们特别编织的有多种花色的裤带捆上就行了。其实当时不管男人女人都是这样的裤子。只是女人的裤子的裤脚绣上了大概三寸宽的花边。
上身穿着一件土布布扣对襟衫,腰间衣服外还扎了一条腰带。瑶乡汉子的这条腰带其实也是有用的,腰带一般长五尺左右,宽一尺,整体看来是一条白色的布条,但仔细看来,每隔几寸就有一线细细的黑纱织在其中,由于那参在其中的黑点就像黑色的蚂蚁一队一队行走在白布上,所以瑶族人的这条带子,也有一个形象的名字“蚂蚁布”。这种布大多是本地女人们自织的。
“蚂蚁布”平常日子不管春夏秋冬,都是瑶乡汉子的标配,平常都是挽在头上,冬天可当帽子,戴在头上,夏天太热又可擦汗,还可捆在腰间,还可做成临时的包伏,在夏天的田间地头你总能看见“蚂蚁布”的两头打成两个包裹像褡裢一样搭在肩膀上,总之“蚂蚁布”就是瑶族汉子的随身必备。
爷爷一手把锄头扛在肩上,一手扶摸着喜旺的后脑勺往家里走去。
喜旺边走边问爷爷:
“你那么大个人,要我帮什么忙,你不会骗我吧。”
”爷爷那会骗你,肯定有事要你帮忙,等哈吃完点心你就知道了。”
爷爷突然停下了脚步蹲下轻轻的在喜旺耳边问:
“你奶奶在家吗?在做什么?脸色怎么样啊?”
喜旺听到爷爷的问话,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也咪成了缝,狡黠的一笑,说:
“哦~爷爷,我知道了,是不是前天奶奶叫你去村里的油房取几条茶枯回来到下半年炕腊肉,你去了一整天,帮人家帮忙扛树去了,到很晚才回来,还喝醉了,搞得茶枯都被人家搞回去了。”
喜旺声音也赿说赿大,爷爷赶紧捂住喜旺的嘴赶忙说:
“轻点、轻点,小祖宗。”
为了这事,奶奶己经三天没理爷爷了,前两天爷爷每次经过奶奶身边,奶奶就在那指桑骂槐的骂,比如正在喂鸡喂得好好的,看见爷爷来了就开始骂:
“家里的食不好吃么,就外面的食好吃,今后再去外面馋,都不把你们喂食,饿死你们一个个”。
在猪栏喂猪,看见爷爷拿农具来了。就开骂:
“一个个勺猪脑壳,今天不吃,明天一个个搭早把你们脑壳都剁了。”
婶婶天天煮饭,这几天奶奶也不来一起吃饭了,婶婶去叫她,她也不去吃。后来她不知从那里弄来个旧锅子,在新屋后的壁脚自己用石头砌了一下小灶,一个人在那里搞起了饭吃,大家以为过几天气消了自然来一起吃饭的,开始叫了几次不肯来,所以从咋晚开始没叫她了,等她慢慢消气了自己回来。这几天全家都不敢惹他,爷爷就更不用说了。
爷爷听在耳里,他知道奶奶其实在骂他,他也不敢搭腔,只有装作若无其事般取了东西就走。心想别找事,万一那句话说错了,又找来更多的责骂。
因为喜旺两兄弟的父母在喜旺一岁多时哥哥差不多五岁就去县城工作了,老家离县城有一百多公里,如果要去县城,那就要凌晨四点起来走十几里山路去到溪口区政府驻地,因区政府驻地溪口镇就在沅江岸边,县城也在沅江岸边,位于溪口镇下游一百多公里处,在这里有每天一班的客班船,早上六点开船。由于去县城在下游,因此是顺水,通常也要下午一点才能到达县城。往返一次要起好大的势。加上路费也贵。在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