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雁:“那闻茵呢,你不管了?!”
他全程都没有提闻茵,他的愤怒,好像就只是因为她在谈判过程中做小动作,违背了利益者的诚信。
沈修宴:“跟你没关系,记住,再碰她,下次枪口对准的就是你脑袋。”
……
……
那座高塔,足有二三十米。
黑色的铁架是它的骨骼,锈迹是它的血液,而它的头颅隐没于云巅,红色的呼吸灯是它的眼睛,它就像个不会说话的巨人,亘古不变的守护这方贫瘠的土地。
楼梯扶手刺骨的寒,闻茵扶着它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往上爬,爬楼是个力气活,爬到一半她就累了,想到那个刀疤眼的男人随时可能追上来,她短暂的休息片刻,继续前进,一口气到顶端。
这座瞭望铁塔放哨用,这里以前有个部队,部队撤离后,这个瞭望塔就废弃了。
这么高,成年人都不敢来,但小孩子喜欢,小孩总是无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附近的小孩经常爬塔,比谁爬的高,谁爬到顶,就相对的获得个比较高的地位,其他小孩都得认他当哥。
上面很冷。
闻茵出来时穿的少,爬到上面,手脚冰凉,她只能躲在个比较避风的位置,等沈修宴来。
天空飘起了雪。
厚重的云层阻止空气大幅流动,风小了,没刚才那么冷,这雪不知道下多久,如果沈修宴找不到她,她会在天亮前冻死。
失温症的致死率几乎是百分百。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阵轰鸣。
车。
车停到塔下,接着用他最快的速度向上奔跑。
她现在没法分辨时间,可能就是几分钟,这几分钟,她想,如果是齐兴平,她就从这跳下去,如果是沈修宴,她就扑进他怀里。
然后奔跑的声音戛然而止。
沈修宴伫在瞭望台的楼梯口,沉默两秒,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你想把自己冻死?”
闻茵鼻子都僵了,手冷脚冷,“你这样,我可不想抱你了哦。”
沈修宴呼吸一滞,脱下外套套她身上,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那我抱你好不好?”
……
……
在车上,闻茵就发起高热,躺在沈修宴怀里。
沈修宴让手下再开快点,低头探她的额,“别睡,陪我说说话。”
她已经很难清醒了,浑浑噩噩的。
闻茵:“……气球。”
沈修宴:“什么?”
闻茵:“……气球啊,赔我气球……”
沈修宴:“……
”
她语调变了,在哭,“还我气球,沈大坏蛋,坏蛋!”
狭窄的空间,她手撞到椅背,咚的一声,她想得到什么,求而不得,所以像个小孩,因为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哭闹,沈修宴抓住那只乱够的小手,牢牢握住,攥住,俯身将她拢紧,这个姿势,好像闻茵成了他的一部分,他们血脉相融,变成一个共体。
沈修宴:“给你买一簇好不好,不会丢了,永远都不会。”
打了退烧针后,闻茵睡着了。
沈修宴就守在她身边。
白山市医院条件不好,所谓的特护病房就是一个三四十平的白房子。
梦里,闻茵还在念叨她丢掉的气球。
她以前有个很宝贝的粉色氢气球,绑在他家的橘子树上,被沈阑弄丢了,沈阑害怕,找沈修宴哭,沈修宴就把弄丢气球的过错摊自己身上,小闻茵不依不饶,说了好多天,沈修宴干活回来,她就扑上来找他要气球。
闻茵:我气球呢。
沈修宴:丢了。
闻茵:还我!爸爸说弄丢别人的东西要还的!
沈修宴:还不了,你再买一个,你那么有钱。
闻茵:不要不要不要!我就要那个!你还我气球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