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学校操场,远远望见值班室里亮着灯,原来是上一轮值班的人还没走,和张瓦匠在吃酒。
张瓦匠是镇上工程队派来盖学校的人,虽然只是个瓦匠,但在盖学校用人这块他说了算,所以屯子里常有人请他吃饭,没别的目的,只是希望能在盖学校这块,当个小工挣点钱。
几十年前山里的村子,想挣点快钱比登天还难,那时候信息闭塞,也没有公路,更别提手机上网这些事儿,村民们去趟镇里都觉得新鲜。
我敲了敲门,出来开门的是吴大炮,吴大炮本名吴有全,知道他本名的人反而不多。
因为他嗓门大,胆子大,好张罗个事,附近几个村屯的什么红白喜事都少不了他,按现在的说法,有点像婚丧嫁娶主持人。
一开门,吴大炮笑眯眯地说:
“哎呦,说曹操曹操到!李工,我刚才还说,今晚轮到您值班,给您留了好菜呢。”
吴大炮能说会道,之所以称呼我李工,是对我护林员身份的尊敬。
当时在农村里,大部分都是农民,靠天吃饭,像护林员这种有编制的工作,已经让很多村民羡慕,所以都高看我这个端铁饭碗的人一眼。
我不太喜欢酒局,可今晚我也不客气的上了火炕,端起酒杯。
因为东岭岗不是别的地方,出现过几次邪乎事,我作为护林员天天在周围转悠,早有耳闻。
心里明白,值班室这些人,今晚正好给我做伴儿。
屋里除了我、吴大炮、张瓦匠,还有一个人,就是本村的猎户李四。
李四和我是本家,称呼我二舅,这也不奇怪,李家屯有一半都姓李,多少都沾亲带故。
以前的林子里,飞禽走兽不少,也没有像现在那么多保护动物的限制,猎人这个职业,在当时的农村仍然存在。
今晚的下酒菜不用想,都是李四搞来的野味,炖雪蛤,烤兔肉,火盆里还烧着土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张瓦匠憋了一泡尿,想上厕所,吴大炮提议要陪他去。
张瓦匠红着脸,迷瞪的说:“吴大炮,你坐着,我一个人尿痛快。”
说着,自己下地,推门朝外面走去。
其实,他误解吴大炮的好意,吴大炮知道这地方爱犯邪,陪他去厕所,是想给他壮个胆。
而张瓦匠不是本屯人,也没在这儿撞上过什么,自然觉得没那必要。
再者说,他怕吴大炮舔他舔的太过分,让我和李四看着不太好,才决意不用陪,有句话形容他叫‘无知者无畏。’
学校的厕所,在操场东南角,距离教室大瓦房有百八十米,男女厕所建在一起,中间隔着道墙。
张瓦匠小跑到男生厕所,刚进去,就对着蹲坑开闸放水。
涨红的脸,在放水后白净了许多,正系着裤腰带,就听隔壁女厕有咯吱咯吱的声音,像脚踩在雪地上。
他以为是吴大炮也跟出来了,在女厕方便,就边系裤腰带边说:
“老吴,李工在这呢,他可不是糊涂人,你放心,学校外围墙体,肯定有你跟李四的份儿,别我上个厕所你都要跟着,影响不好。”
墙那面并没有回复他的话,只是踩雪的咯吱声,好像更近了一点。
“哎,老吴,跟你说话呢?”
张瓦匠提高嗓门,见依然无人应他,就借着酒劲,想看看吴大炮到底在女厕里干嘛。
他走到墙边双手把住墙,一脚踩着墙缝用力一蹬,整个头就探过了墙。
(几十年前的小学厕所,一般是用红砖水泥堆砌,且只有在蹲坑位置有水泥盖,其他部分大都是露天的。)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女厕里根本没人。
借着雪地反光,能看到厕所地面上,有几排脚丫子印。
张瓦匠见此情景,酒醒了一半,从头顶往外冒冷汗。
按照一般人的思维,肯定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