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璇玑知道,不论昏君明君,帝王心术,两派相制衡,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可帝王最终要的不是要有多疑之心,而是要有识人之眼。
何人为忠臣良将,何人为奸佞宵小,他需得看得分明。
很可惜,今上不是个合格的帝王君主。
李璇玑叹了口气,道:“圣人怕萧家夺权,难道就不怕胡人夺权吗?”
萧穆冷笑着道:“圣人一心提防汉将,现下是想不到那些的。”
听他说了这句话,李璇玑却恍然惊觉:“原来如此,圣人猜忌你,就算你上次未替我惩戒袁梦兰,也是要被撤职的!而圣人只不过这个由头一箭三雕罢了。”
圣人真是下的好大一盘棋,武将徐家失去一个孙子,袁家失去一个外孙,而萧家,失去了一个镇西将军的位置!
恐怕这些武将家,会一步一步地被圣人夺权,瓦解。
李璇玑不再想下去,本想说‘我与你同去’,但她忽而想到什么,又垂下头来。
内宅事未了,三月劫未查明真相,连徐澹阳也没有救出来,这一摊子烂事摆在她面前,她实在走不开。
萧穆好似看穿了她在想什么,握住她的手,道:“你莫要担忧,也不必与我同去。我知道你留在帝京,总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只管先留在你的战场,日后你我,定有并肩作战之时。”
一束炽热的金光照在他们脸上,原来东方一轮红日已初现浮光。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是日升月落。
帝京城苏醒了过来,小巷传来炊饼小贩的叫卖声,抱梅少女的软语声,还有在青楼里醉生梦死了一夜的纨绔子弟乘马车回府的车轮声。
圣人站在城楼之上,看着他的万民安居乐业,看着百官跪地朝拜,看着童谣赞颂功德。
他不知道,这一片安然祥和之下,却暗藏着西南五府的风起云涌。
......
乔山就算再愚钝,也知道西南五府事态紧急,也不敢怠慢,快马加鞭,八日便到了帝京。
圣人看见他回了帝京的第一件事,不是下旨命他出征西南五府,而是宣萧穆携家眷进宫,陪着乔山与乔妃吃一顿宴。
李璇玑知道了气得浑身发抖,你便是要杀鸡儆猴也不用如此恶心人吧!
萧穆心中也老大不高兴,他知道修玉现在定是不愿意去,于是带着冯宜君进宫吃了一顿辞别宴。
冯宜君回府气得不轻,马不停蹄地叫了于秋月和常修玉正院喝茶。
修玉一到正院,却见那堂上不只坐了萧穆的几个娘子,身侧还坐了一个眼生的小娘子。那小娘子一身绛色的胡人异服,生了一副深眉高目,倒是美貌,看着十分娇俏。
修玉猜到了七八分,不动声色地上前行礼道:“见过夫人。”
冯宜君点点头,示意她起来,转而又道:“人也到齐了,我便直说了,今日咱们府上,又要多一位妹妹。”
众人神态各异,于秋月嗤笑一声施婉筠事不关己,常修玉一副早已料到的表情。
“不知这位新娘子是谁家的女儿?”修玉笑问道。
乔菩萨奴起身行礼道:“婢子是镇西将军乔山的女儿,家中唤我为二十八娘,我们胡人女子没有大名,只有小字,侧夫人叫我菩萨奴就好。”
不过一句话,修玉便听出了这乔菩萨奴非同一般,不说别的,乔菩萨奴竟能一看便知道她是这萧穆的侧夫人,足见其心思。
修玉叹道:又来了个棘手的人物啊。
“乔娘子是乔妃的妹妹,我可不敢让你多礼。不过乔娘子这名字倒是有趣。”修玉道。
乔菩萨奴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直接跪道:“我既进了府,就是在娘子们手下讨生活,侧夫人说什么多利不多礼的,真是折煞婢子了。”
“哎呀,乔娘子这是做什么,真是折煞我们了。”修玉大惊失色,连忙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