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辞沉默了一瞬,微微紧了紧呼吸,最后道:
“他说,除非公主心有属意,得觅良人,否则只要他在世一日,绝不会让公主远嫁他国。”
这个回答倒是在任时风的意料之中,他长叹一口气,扶上好友的肩膀:
“公主一向颇受陛下宠爱,便是陛下愿意松口,恐怕摄政王亦不会愿意让幼妹出嫁他国,你若当真想要求娶公主,恐怕只有让公主当真看上你,非你不嫁才行。”
“可你也见过了,公主同寻常女子不同,绝非你向往常一般,花言巧语几句,或是送些礼物,雪中送炭几次便能俘获了芳心的。公主之志,天下人皆知其高远,绝非小小后宅可以容下,你想把人娶回南梁做你的皇子妃,可想过人家公主是不是甘愿为人附庸?”
陈景辞脸上难得没有多少笑意,抿着唇,下颌处的线条坚硬如生铁:
“那若是……一国之后呢?”
任时风瞳孔一缩,一时之间甚至没能回过神来。
陈景辞缓缓抬头,看向他:
“若是做一个不学无术的皇子妃没法容下她的才能与野心,那一国之后,生民之母,她想做什么,我都允她一试呢?偌
大一个南梁,可能容得下她的志向?”
任时风终于反应过来,语速都快了几分,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愕:
“陈老三!你疯了!寒家带着一群朝臣附庸,找上你,想拥你做帝王的时候,你不是告诉我,你无心这些纷争,只想逍遥世间吗?你话都说绝了,现在又说要争。你真以为你陈三本事比天大,一个人就能斗得过那些个豺狼虎豹?”
“你先前避之不及的争权夺利,如今只为了一个女子,你就又甘之如饴了?”
然而陈景辞却沉默了几秒,开口道:
“若是她去往南梁,届时我二人携手,那糟心的泥潭炼狱,也未必不能变一番天地。”
这话倒是没说错。
任时风一时无言,想起好友的才能和这位公主的本事,心下知晓,若是陈景辞当真能娶走这位公主,恐怕南梁还当真会好生变一番面目。
这么一想,忽而又觉得,若是被陈景辞这小子娶走了楼绒绒,大庆岂不是又少了一个难得的人才?真是便宜了陈老三这小子……
啊呸呸呸,想什么呢,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怎么自己就开始畅想后事了,还是赶紧劝陈景辞打消了
这等念头要紧。
他甩了甩头,清醒过来,正要再劝,好友却一瞬间换了一副面目,脸上的笑容一如往常般漫不经心起来,一把揽住他的脖颈:
“好啦!别垮着一张脸啦!兄弟我今日没见着美人,心中正苦闷呢,不如你我樊楼一醉,消解消解?正巧兄弟我馋那樊楼的剑堂春许久了……”
恍然间,任时风又忍不住觉得,以好友这副模样,夺嫡?兴许他喝醉了睡一觉就把这荒谬的念头甩在脑后了呢。
于是便叹了一口气,到底未曾抵抗,认命般揣好了钱袋子跟好友去了樊楼。
这日之后,陈景辞果然没再向之前一般,往王府递各式各样的帖子,想方设法只为见楼绒绒一面。
他像是压根忘了自己原本一心要求娶楼绒绒一般,日日游手好闲,各处交结好友,不消几日,整个京城同他称兄道弟的公子哥甚至比任时风自己认识的都多了。
任时风见状,心中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了几分,以为好友是彻底想开了,不打算再在这一棵树上面吊死了。
然而显然,事情没有按照他预想的方式发展。
没过几日,使者还未曾在大庆待够时日,
南梁便传来消息,说是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