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魂都被顾齐修勾去了,只单纯以为这是顾淮川理不清的感情债之间的一环,北离族嫁公主求和,他不喜欢,不愿意娶也是情理之中。
现在想想,当年顾西渐死在北离,龙元和北离的关系临近冰点,顾齐修还在风月阁大开杀戒,北离说得好听是和亲,其实就是皇室族亲被顾齐修杀没了,出下策卖了慕晴公主求和,这嫁的一点政治意义也没有,龙元完全可以拒绝,却还允她来了。虽没给名分,没婚礼,但也好好养在宫中,从这屋内的陈设就可以看出来她的生活是极其精致奢侈的,绝没受过苛待。
慕晴几乎被灭族却在仇家的地盘满怀期待的生活了四年,按照她自己的话来说,她对顾淮川是有感情的,才能在这里住下。但顾淮川有异母兄弟未娶妻者,两个亲哥哥也比他大,慕晴怎么就刚好被“进献”给他了?
顾淮川从慕晴摆珍藏的架子上的最高一层抽出个一眼看就有些年代的古董盒子,表面刷着朱红色漆,镶了一圈墨蓝色珍珠,大约有一个茶盘的大小。顾淮川把它放到桌面上,慕晴走了这些天,上面已经积了一层浅浅的灰尘,他用手拂去,指尖轻轻抚过盒顶的每一道雕刻浮纹。
“我第一次以皇子身份去北离的时候才七岁,说的好听点是邦交,其实就是父皇缓解内忧外患形势的无奈之举,给人当人质的。我在北离两年,慕晴是我第一个异族朋友,北离很在意男女之别,那个时候她刚进学堂,每天逃课来找我玩,谁都劝不住,为这件事,她被越砚山关禁闭收拾,慕天本来就看我不爽,为这事心里气不过,还跟我打了一架。”
越砚山和慕天,就是慕晴的父亲和兄长,越砚山是被顾齐修杀的,慕天幸存,也是小小年纪继承王位,因为当年的重挫,至今都根基不稳,如今两族之间,确实是血海深仇了。
颜薰儿好奇道:“你被打了?”
顾淮川道:“慕天和慕晴同龄,小我三岁,不过五岁的小孩,拳脚都没练开,就拼一股劲,半个帮手都没带,赤手空拳冲到我院子里,哪里会是我的对手。”
颜薰儿没忍住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啊,”顾淮川差点沉进温馨的回忆中,颜薰儿的话像是提醒,让他心中悬在半空将坠未坠的大石轰然落下,坠进深海,激起浪花,久久难平,他紧握的双拳青筋暴起,语气间打着颤,“哪有什么后来,自从西渐横死,兄长荡平北离皇宫,两族彻底决裂,我和慕晴年少时感情再好都作罢了,我只要看到她,就会想到西渐惨死,看到九哥的愤怒,看到兄长满身是血执着断剑从风月阁杀出来时的滔天戾气。”
“那年兄长继位,第一件事就是排除重重阻力接我回来,走的那天早上下着春雨,马车停在门外,慕晴在屋里跟我道别后又跟到院子,我出门,站在门口劝她进去,她犹豫好久没有跟出来,用小女孩自以为体面的方式先关了门,我转身上了马车,都能猜到她一定趴在门上哭。”
“薰儿,仇恨会劈天裂地,顷刻之间便让我和她隔了万丈深渊,我以为我能跨过去,只是时间问题,怪我,我没有尽力。那天我从马车上跑下来,在她门口像面壁一样站了半个时辰才走,竟是此生最后一次为她回头了。”
虽然故事只有寥寥几句,但逝者含恨,生者更甚,凡人哪能做到置之度外,感情画在族亲悲剧的布景板上,注定了难得圆满。
颜薰儿安慰道:“你虽然没娶她,但慕晴这四年确实好好住在这浮生殿里,从吃穿用度到仆从数量一概不少,你愿意接受和亲要求接她过来,还安置在了皇亲才能住的皇宫宫殿,也是为了保护她吧?而且按照九王爷的脾气,怎么也不会答应让她进宫,一定也是你从中周旋的。你是尽过力的,做了那么多义务之外的事已是不易,公主已死,结局已定,你何必纠结做多做少,对错与否呢?”
顾淮川的嗓音更沉了几分,无奈道:“如何才能这般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