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宏道:“岂止岳飞!西北刘琦,淮南韩世忠,川蜀吴家兄弟,都是难惹的大虫,宋朝积年富裕,所谓穷文富武,导致多少豪杰深习武略,徽钦二主在时还好,重用奸臣,朝纲混乱,逼上梁山的逼上梁山,跟方腊造反的造反,只需提兵一吓唬,立马就几十万的岁币财帛稳稳当当的送来。可家父掳走了徽钦二主后,天下大乱,反倒教这些豪杰少了奸臣谗害,纷纷横空出世,金国眼看就打不过宋朝了。”
陆云峣道:“你能看透这节事,令尊岂能看不透?依我看,你们契丹汉化,论起嫡庶长幼,他空有四太子名号,到头来皇位保准不是他的。他击破东京,俘虏徽钦,与金国立下吞天之功,留在中都,唯恐被人猜忌,此番攻打,不过是避祸而已。”
完颜宏叹气道:“此番正合唐时玄武门之变的道理,听大师剖析,果然长了见识。”
心中不快,推说酒醉,独自出门去了。
陆云峣也不敢吃醉了,众人也觉扫兴,于是停盏,叫小二上了面食,埋头吃饭。
完颜宏为陆云峣开了间客房,亲自领入,殷勤招待:“多谢你饶过了我们这些兄弟。”
陆云峣道:“你们心系安道全先生,才做出不是,我感念你们对他的爱戴,已经不计较了,休要再提。”
完颜宏道:“大师宽宏大量,教我无地自容。若大师不嫌弃,你我结拜为金兰兄弟,彼此再无嫌隙,如何?”
陆云峣想道:“你老爹和我师叔作对头哩,我怎能与你结拜?”转念一想,“叶吾侯那厮,投靠金国,当了汉奸,更视我为眼中钉,有金兀术府上的世子做庇护,万一遇见,倒也省下不少麻烦。”
于是拱手道:“正有此意,我年方二十,敢问世子年甲?”
完颜宏道:“我却痴长一岁。”
于是推金山、拜玉柱,相互拜了,又说了回话,各自休憩了。
陆云峣唯恐自己睡熟了,白夕汐出来作怪,但连日受了绑缚,精神不济,最终支撑不住,沉沉睡去,第二日起来,推门看了下门外的猪屎冻,倒也没有新的脚印踏上,不由得松了一口:“莫非在意识之境我把它抹杀了?看来恶疾已经好了。”
躲在客栈吃了三日酒,冰雪化尽,已见干燥,一行人骑上马,大喇喇赶赴吐蕃,免不了晓行夜宿,沿路无话,这一日到了一处狭隘关口,陆云峣指点道:“这却是独辘关,是入吐蕃的必经之路,常有强人出没。”
蒲卢雍道:“即便有些蟊贼,又怕怎地?我们人多势众,一起过去便是。”
完颜宏道:“天气寒冷,道路难行,强人未必会熬得住冷,在这里觅买卖。兄弟们,随我过关。”
一行人大喇喇骑马而过,只听一声梆子响,道边枯木林里,箭矢如雨,夹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