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内,灯火通明,各路将军树了大旗,骑兵们循着旗号,各自归于本队,陆云峣寻思:“我要去哪里?若是被人识破,千军万马在这里,如何逃得出去?”
又见许多汉人工匠,被驱逐了在校场搭帐篷营房,灵机一动,装作传令的金兵,众目睽睽之下,打马直去,抡起马鞭,大声呵斥,众骑兵见了,更不起疑。陆云峣下了马,直向人多处叫骂而去,外围看守劳工的兵将,只认为上面派下人来催促,更不敢多说半句。
陆云峣进了一只快完工的帐篷内,对其中一个道:“你且过来,我有话问你。”
那名工匠两股战栗,进入帐篷,伏地叩头:“小人一直出力,并未偷懒。”
陆云峣说道:“我虽然是金人,但在汉人中,也有故旧。你可知有个叫做安道全的,在哪里安置?”
工匠道:“小人与他一起被俘获,他被金兀术将军叫去治伤,金兀术将军脸上中了火药丸,剜去了腐肉,生怕留下疤痕,听闻安道全医术,能医治刺配金印,不留疮瘢,点名提了去。”
陆云峣问道:“他是宋官,真会安心给金兀术将军疗伤?”
工匠道:“使者说,若治不好伤疮,就杀了官家和上皇,官家下了严旨,教他尽心医治。一路上,金兀术待为上宾,安排马车乘坐,亲自入马车请教议事,同坐同食,应该是融洽。”
陆云峣倒放了心,问道:“我刚刚入城,你跟我说,帅帐安在哪里?”
工匠答道:“金兀术将军,亲自带领亲兵,押送俘虏入城,把我们安置在这里劳作,却投城南府衙歇马了。”
陆云峣道:“我这就去府衙寻他,你要好好出力,不要偷懒。”
工匠唯唯而退。
陆云峣钻出工地,翻身上马,直奔府衙而去,路上有些金兵来往搬运,也不疑他,于路无阻,直到府衙门口,被卫士们挡住,呜哩哇啦说了一通,陆云峣却听不懂,索性不装了,翻身下马道:“我是安道全的徒弟,唤做陆云峣,听闻安道全在这里医治兀术将军,特地来投效。”
那卫士却懂得汉话,说道:“请稍待,我去通传。”
不一会儿,金兀术带着几名侍卫,亲自出迎,拱手道:“金人医术寡薄,每逢草原瘟疫,死人无数。本王得遇安先生,如鱼得水,但恐安先生一人,救不得草原偌多部落,见先生来投效,本王不胜之喜。”
陆云峣只是谦虚:“我们汉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听闻师父跟随将军赴北,只愿鞍前马后侍奉,故而冒昧叩营。”
金兀术大喜,说道:“安先生正在里面吃酒,你随本王入内。”顿了顿,问道:“你这身衣服,从哪来的?”
陆云峣答道:“路上遇见几个斥候,围了小人,小人报出安先生名号,他们好生敬重,见我衣衫褴褛,好心送了我一身衣甲蔽体。”
金兀术道:“金人仰慕强者,单以医术论,谁能强过安先生!那些斥候,倒是晓事。”
亲自前导,引入帐内,陆云峣跪地,叩了三个头:“师父在上,不孝弟子陆云峣,见过师父。”
安道全又惊又喜,却又装作淡定:“吾徒,你辛苦了,连夜赶来,有何要事?”
陆云峣道:“徒儿谨遵教诲,看觑小娴师妹,听闻师父赴北,徒儿带着她一路来投,不合遇见了强人,中了入骨之伤,徒儿以烈酒冲洗、金线缝合,藏她在山洞中,却又受了潮气,发起疮来,徒儿缺乏药饵,眼看师妹待死,特来求救。”
金兀术本来还疑他,听他说了疗伤之法,倒又信了几分,说道:“听降官们说,小娴姑娘医术,尽得真传,遭此大厄,教人生忧。”
陆云峣道:“小人本想一起带来,实在不克搬动。恳请师父赐药,徒儿去救了小娴师妹,待痊愈了,再来相投。”
安道全流出泪来:“我本待亲自去治,可兀术将军的伤口,正在紧要处,分身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