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大惊,赞叹道:“难怪这口刀,端的了得!云峣,快来见礼,这位是昔日方腊手下八大骠骑之首刘赟,苏州城外一场大战,连大刀关胜都拿不下他;苏州城破,十万兵马围定,一齐搜杀南军,唯独他一人一骑,仗着一口长刀,突围而去,这份勇武,教人赞叹,我等败得不冤。”
陆云峣撇了棒:“晚辈陆云峣,见过刘赟将军。”
刘赟双手扶起:“后生可畏也!你的那根棒,端的势大力沉,直教我差点把不住腰刀。”
陆云峣道:“只有些外家功夫的蛮力,终究敌不过刘将军。”
刘赟道:“时过境迁,我已不再是将军,而且也来日无多,趁着还有口气,前来替吾主出一口气。”
陆云峣道:“刚才接战,见你刀法迅疾,毫无窒碍,不似有隐疾的模样,却为何说出‘来日无多’的话语?”
刘赟道:“眼看转瞬又是年关,明年腊月十五之前,我必然会寻个没人的地方,了结此生。”
燕青和陆云峣面面相觑,试探说道:“莫非阁下中了‘吊命蛊’?”
刘赟反而吃了一惊:“你怎么会知道‘吊命蛊’?”
燕青道:“实不相瞒,梁山泊幸存头领,有捉了魏灵侯及白衫苗王的,拷问出这一节缘故来。”
刘赟笑道:“果然凭借恐吓驭下,非稳便之策,一旦被擒,直直把机密都出卖了去。”
燕青道:“刘兄何故也中了这种蛊毒?”
刘赟叹了口气,说道:“实不相瞒,我即‘南笑侯’,被安插在方腊手下,凭借一身武艺,渐次右迁至骠骑大将军高位。宋江征讨方腊时,我曾接获命令,刺杀方腊,带领部众投降,增强宋江势力,引起朝廷忌惮,自有奸臣会怂恿道君皇帝前来剿灭,造成禁军和义军内耗。”
燕青道:“显而易见,你并没有听从你那组织的命令。”
刘赟道:“我受方腊恩重,岂忍为了自己性命去刺杀他?如此弃义苟生,我不为也。苏州一战,我突出重围,身受重创,还被组织追杀,慌不择路之下,逃亡至岭南,却遇见了白衫苗王,她把我藏在苗寨,养好伤创,把自己的解药赠送于我,说道:‘肯救了你,敬你义气耳,组织之中,到底不全是惜命苟且之辈。这是去年我藏下的解药,你先拿去,做一些未了之事,明年腊月十五,再来找我讨。’我辞别苗寨后,追查宋江和吴用的下落,因为要躲避组织追杀,不敢大张旗鼓去寻。直到日前,才打听到宋江已经死在楚州,只恨不能手刃了他,故而乘夜来挫骨扬灰泄恨。”
燕青沉吟:“如此说来,白衣苗王或许是你那组织里唯一不受吊命蛊控制的人。”
刘赟道:“她那支苗寨,与一般苗族无二,但我被藏在她寨子中的图腾密室中养伤时,隐约识得一些苗文碑刻,记载说她那一支苗人,乃蛊苗,为蚩尤一脉直系一支。或许在这里出了岔子,连我们那首领都不知道,吊命蛊根本奈何不了她,按时给她配发解药哩。”
燕青道:“你乃义士,为主报仇,我也没立场教你放下仇恨,毕竟方腊麾下数十万部众性命,太过于沉重。但请刘兄只问魁首,那李逵与我交好,看此情面,莫惊扰了他。”
刘赟道:“必然秋毫无犯。”
拿起农具,把坟墓扒开,取出腰刀,把尸骸斩得寸断:“教你们两个,也尝下碎割之苦!”只把骨头也削作小段,只是泄愤。
斩了宋江尸首,又把吴用拖出来,一发儿斩去,但闻铮從一声,却是怪异:“我斩他天灵,为何有金石之声?”
燕青心头一动:“刘兄住手,或有古怪。”掏出火折子,就近看时,吴用的泥丸里,扎着一枚银针,在火光下反个光出来,用刀剜出,放在手里,点头道:“原来如此!”
刘赟道:“怎会如此?”
燕青道:“待掘开花荣之墓,就能证实我心中所想。”
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