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礼毕,请出李师师,聚在厅堂,秉烛相谈。
陆云峣说道:“乐大哥为何来这里?”
乐和道:“白日里我在康王府外窥探,眼看计策成功,趁夜前来叙旧。正撞着万俟侯那厮,蒙面前来,我知道他要捣鬼,也蒙面出来放对,只被我折断了一条臂膀,打发走了。
那乐和对于棍棒拳脚,只是如糖似蜜般爱,又加上玲珑剔透、过目不忘,早就深藏不露,万俟侯以拳术见长,却正好遇见了克星,一顿拿捏,空手功夫对上巧变之人,只是吃了个大亏,舍命慌不择路逃走。却单单撇下后到的叶吾侯,被两个并一个,杀的大败亏输,叩头乞命而去。
说通了这一节,陆云峣又把叶吾侯说的话相告,乐和面带凝重:“那日遇见的昆仑奴,却是古怪,尸首须是你们烧了。后来我与姐姐姐夫回到山寨中,短暂停留,期间燕小乙找我讨论,只暗暗搜得一枚银针并三枚融化的痕迹,或许有所古怪。”
月渎道:“我自小被童仆伺候,未曾亲手水火,被燕小乙安顿在此后,后厨也未曾进入过。如今童仆都散了,我烧些汤水伺候李姐姐沐浴,烧柴之时,遇见木柴被烧裂,木屑崩出老远,吃了一吓。现在乐大哥提起这一节,忽然醒悟,那个却是活人绑的直直的,被奉琴烧死的,或许头骨如同木柴般,本来坚硬,却被火活活烧裂,崩出银针来,所以临死前那个昆仑奴曾短暂恢复神智,直骂‘伪君子’,而那枚银针,掉在草里,因此保全无虞;其余三个,都是伏在尸首中,即便银针脱出,也崩不太远,”
乐和大惊:“我与燕小乙学得百般杂耍,直往深涧处想,却不知这怪异之事,原理竟然如此简单!”
月渎道:“第五个昆仑奴,只被削光了腿上软骨,下半生残废,应该是必然。我见孙大哥夫妇给他喂了寻常黑店中常备的蒙汗药,藏在尸首中拉走了,不知现在何处?”
乐和道:“且罗织了个罪名,买通登州知府发放在牢房了,我已经上下使了巨万钱钞,买通牢中旧识,只是用铁链锁了,勿要让其死了,偷偷藏匿在那等隐秘之处,心想或许还有用处。”
李师师听了这些话,倒也不惊慌,反而善解人意:“乐大哥受王都尉喜爱,一日也离开不得,你们二人漏了行藏,这里是不能住了。这样,你们连夜缒出城,去做你们想要做的事情吧。”
月渎却道:“李姐姐,你为了燕小乙的托付,搞得几乎死于康王府,如今我们惹了对头,若是走了,他们拿你不得,再来找你晦气,岂不是受我们连累?不如一起逃了吧。”
李师师笑道:“燕小乙来撩拨了我一回,却又再也不肯来见,我风尘半生,只恨不是良家女子,不堪为他执帚。能为他做一点点事,我心里也是欢喜的。现在他生死未卜,只要能活着回来,就能算作大功劳,少不得加官进爵,身立达官贵人之列,又怎会纳一娼妓作伴、教同僚耻笑?我已经心如死灰,何惧一死?不肯离开,只是为了守住他信中所说,一定会来相见的言语。”
满座默然,就连聪慧如乐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来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