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一时间直取苏梦枕。花无错的动作很快,挑的时机也很对。此刻余无语话中有话,苏公子正凝神待听,此时此刻,正是动手的良机。
但同一瞬,苏公子已侧身回绕,孟良宵也同时揭下罩在身上的黑袍,露出一身锦衣,黑袍在空中划过一道恍若黑龙般的乌光,将这些暗器尽数弹了回去。他二人配合默契,这暗器回掷速度竟犹胜弓/弩劲射,发出短暂的破空声,便尽数镶在了花无错和余无语的身上。
“果然……”苏梦枕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犹自抽搐的花无错,眼似寒星,“阿宵在剿灭青衣楼时,搜到了你与青衣楼的通信,否则我又怎能想到,你竟也与古董一样……”
花无错实在是想要苏公子的命,他暗器上淬的毒也实在厉害,于是当这诸多暗器在他们身上安家后,他和余无语便只有死路一条。他们当然死了,在这个春雨如油的好日子里,宛如两条横死街头的野狗,就这么死了。
这一场惊变偷袭来得突然,同僚叛变,茶花与师无愧心生不妙,忙欲回援。与此同时,破庙内又传来沃夫子惊呼:“炸药!公子小心!”
他话音未落,几支箭矢便已自破庙内疾射而出,箭尾拖着火苗、射向门外众人。茶花已出现在苏公子身后,刚要替他劈开几支迎头飞来的箭矢,便被苏公子拽住衣袖,躲闪开来。
箭矢破空而击,火光尚未燃尽,甫一落在地上,便轰然炸开,发出巨大声响,在地面上炸开一个坑洞。箭势渐密,又一波箭射出,师无愧避无可避,暗中咬牙,刚要奋起一搏,誓死也要替苏公子挡上几箭,耳边却突然炸起一道声音:“不要分心。”
锦衣少年的身影自他身前闪过,彩色刀光劈开层层雨幕,发力甚巧,以刀背轻击,便将诸多箭矢挥了出去、丢了出去、请了出去——直到飞出一段,才因箭尾处的火苗燃尽,方炸作一团。
江南霹雳堂雷家制造炸药,自然不会与雷损不变。雷损本就是雷家出色子弟,又在京师独掌大权,于庙堂江湖俱有独特地位,二者相加,六分半堂总是不难弄到这样大量的火药。
——即使这样想着,此处的炸药也未免太多了些。
因为这间飘扬在风雨中的小庙,竟在此刻化作一团烈火、一阵浓烟,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轰然倒塌。
这庙炸得极突然、爆炸的声势也极骇人,叫人忍不住便要去想,当年雷损埋伏关七、炸伤关七脑部,生生将一位武功已臻化境的高手炸得头脑有损时,是否也经历了如此浩大的一场动荡?
王小石与白愁飞在先前袭击时就已退到了安全的距离,现下正向着爆炸方向张望。
火光烟气恍若天灾,天灾面前,人力便更显渺小。
白愁飞负手叹道:“可惜。”
王小石也深深叹气:“实在可惜。”
京师英豪众多,每天都有跌宕起伏、足以影响时局的大事。他们被孤立、被排斥,所以碌碌无为,所以觉得京城与旁的地方无甚分别。但他们今日里却见到了掌控了半个京城地下世界、统领半个武林的金风细雨楼楼主。
只可惜这位为杀叛徒而来的苏公子、还有他身边忠心耿耿、实力强大的手下们,俱都折损在了这场突袭里。他们为突袭而来,却又因突袭而损,这其中种种,怎能不令人唏嘘?
白愁飞与王小石发完感慨,收拾起被雨淋湿了的背篓——好在今日生意不错,书画卖尽,否则这般雨下,他们非但要照顾自己,更要看好那些足以赚钱的物什。
见证英雄落幕总归令人不忍,他们对视一眼,不再顾及绵绵雨丝,低落惆怅地来到,意兴阑珊地离去。
爆炸实在轰轰烈烈,在这样恐怖的灾祸中,很少有人能活下来。
但射箭的人却活了下来。
这二百余名弓箭手并非什么武道高手,他们能活下来,完全是因为地道——六分半堂连夜在庙下挖掘的、深深的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