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人过招。
一者怒,一者防。
雷纯旁观两人的战斗。
人影移绰间,那一日,衣公子的话响在她的耳边。
衣公子道:“雷纯,你知道要怎样收服一个人?”
雷纯答:“用铁锤,用铁鞭,用匕首?”她引用了昔唐武曌则天帝的话。
衣公子道:“对,也不对。对付河蚌,再坚硬的铁锤、再锋利的匕首,都不如一根小小的针来得一击毙命。”
雷纯道:“一根针?”
衣公子道:“不错。一根细小的、恰好能撬开蚌壳缝隙的针!能将他由内而外击溃的武器!”
衣公子说:“这人间的人,分三六九等,有软骨头也有硬骨头。有的人很容易收服,威逼利诱即可;有的人很难收服,因为他有自己的精魄。”
雷纯道:“比如白愁飞?”
衣公子笑看她一眼:“又比如你,比如苏梦枕。”
雷纯眨了眨眼。
衣公子道:“像白愁飞这样的人,外部的威胁愈重、压迫愈大,都会激励他,引发他更强烈的反抗。委曲求全臣服于人?那不可能!白愁飞的野心不允许,白愁飞的骄傲也第一个要说不!”
雷纯道:“打不服他,那该怎么办?”
衣公子道:“打不服他,那就先打碎他!”
雷纯道:“我就是那根打碎他的针?就因为白愁飞喜欢我?”
衣公子道:“觉得不可思议?”
雷纯道:“这可能吗?我不认为我对白愁飞有这么大的威力。”
衣公子双掌相击一下,道:“这就是你不懂了,雷纯。
“你不了解男人。男人可以被男人打败无数次,却不能被女人戏弄一次!尤其是他们圈为己有的女人!
“前者只是正常的博弈胜负,而后者,对大多数男人来说,都是耻辱——嘲讽他是个没种的男人的耻辱!
“所以,不是你对白愁飞的威力有这么大,而是白愁飞那身为男人的自尊和傲慢太大太大。大得让他一旦在女人身上折戟,注定自尊全失,理智全无!”
两人交战之间,雷纯悠哉地泡一壶茶叶浓密的茶,像是刚想起来,双掌相击一下,疑问道:“怎么,白愁飞,你居然还有力气,和狄大堂主过招?”
药力在内息的催动下,无声息流遍全身。
白愁飞的行动陡然缓慢。
白愁飞浑身无力,咬牙道:“雷纯!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雷纯无辜道:“哪有什么毒?不过是早料到你会沉不住气,未免你真失手杀了我,率先给你加了点西域产的十香软筋散罢了。”
说着,雷纯拿出袖子里的一个小药瓶:“还说我最毒妇人心?看到了吗,白愁飞?鹤顶蓝!若不是那人还要你有用,这东西就该在你肚子里啦!”
白愁飞连连冷笑:“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个毒妇!”
雷纯笑道:“白愁飞,你这是老羞成怒了?”
十香软筋散的作用之下,白愁飞支撑不住,摔在了地上。
他仰脸望天,眼中映起斑斓泪光:“那个幕后之人……以利捧我,以智计辱我,现在又以情伤我!哈哈哈哈哈哈!雷纯!你得意什么?我不是输给了你,我是输给了那个人!”
雷纯倚在窗边,眼波柔柔地望去,仿佛对方是她心爱的小马驹:“是啊,你输给了谁呢?白愁飞,可怜的白愁飞,你输了好多次,却连输给了哪个人,都不知道。”
“那人是谁?那人是谁!”
白愁飞虚弱地躺在地上,惨笑着,忽然吟唱道:“……我若要鸿鹄志在天下,只怕一失足成千古笑;我意在吞吐天地……是谁?那人是谁!??是不是衣公子!!??是不是——?!”
雷纯看着他。
看着落寞的、伤心的,却仍然热烈燃烧、至死方休的他!
那一日,和衣公子的对话,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