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就越缭乱!
“啊呀,”衣公子捏起左额前垂到胸口的鱼骨辫发尾,害怕地遮在双眼前,可怜兮兮地偷偷瞧他,“赵公子,为何这么可怕地看着我?”
赵旉微笑吟吟,心想衣公子就算真是归翼,他也忍不了了。
他拿出幼时偷偷从归翼那里学来的十二成功力,温柔地还嘴道:“衣公子,闺中少女才像你这般,被男人看一眼,就羞得眼尾润红,我见犹怜。”
衣公子一垂眼。
生来便长长的、飞红的眼尾,如水潭波心般漾开。
衣公子又掀睫。
看他。
看他。
宽容地叹了口气,好像赵旉是什么爱抓人辫子的小男孩:“罢了,赵公子不愿说,我便不与你斗嘴。”
赵旉:“…………”
赵旉好憋屈。
衣公子对包间内其他人道:“几位想了这么久,便没什么可说的吗?”
诸葛正我道:“十一年前,若退,弃城中百姓不顾,是靖北王有负百姓;若不退,杀储君换得胜,则是对君不忠。但越覆潮向来忠君为民,两相为难之下,这……”
洪七公附和道:“难啊。”
衣公子左手支颐,拨了拨额前鱼骨辫辫尾上那枚颜色艳丽的孔雀翎:“诸葛先生,七公,我却有一事不明。诸位的目光,都放在靖北王忠君和为民、人质储君的生死、以及当年那城中十万百姓的安危上。
“看诸位眼中,在城中十万百姓和储君之间选择很难,但在十万百姓和那位靖北王世子之间选,便容易了?”
诸葛正我道:“储君的命,怎么能和世子的命等同?”
“诸葛先生!”却听赵旉道,“储君的命,也不能和亲子的命等同吗!”
衣公子猝然讶怔地望赵旉一眼,又飞快收回。
嘴角无意识地,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十多年不见,我变了太多,赵旉却一如从前。’
盛年心中低叹。
诸葛正我哑然。
若是别人与他说这话,诸葛正我定然当场斥责回去,但说这话的,偏偏是这个“要和亲子的命等同的‘储君’”本人。
衣公子再道:“那假若被要挟的人质,不是一国储君、不是主帅亲子,而是一个无父无母的乞儿?”
包间内的众人皆是一愣。
他们全不明白,衣公子为什么要提出这样一个可能。
诸葛正我道:“完颜宗弼怎会如此不智,拿一个毫无价值的乞儿来威胁他的对手靖北王?”
方应看道:“衣公子,这可是战争!历朝历代的战场上,类似的事情不能更多。
“军队占领城池,命城中老弱妇孺站在城墙头,当敌人前来收复城池时,就必须先踏过这些老弱妇孺的尸体。这一招毒计,一则可动摇敌军气势,二则可省下己方兵力。
“战场之上,人命只是一串数字,也只有主帅亲子、一国储君这样的人,才能有点分量!”
米苍穹则笑道:“别说完颜宗弼拿一个乞儿来威胁靖北王,就是当初那靖北王世子,假若被城中义士用自家儿子偷偷掉了包,靖北王出箭杀人质时,箭都会轻快上几分!”
诸葛正我最后补充道:“何况,靖北王牺牲的,不是别人的儿子,而是他自己的儿子。此等大义凛然,我等只有佩服的份,没有什么可指责的!”
衣公子摇头,无声大笑。
赵旉道:“衣公子,你笑什么?”
衣公子道:“方小侯爷,牺牲一千个无价值的人可以,牺牲一个有价值的人就难?”
方应看道:“历来如此。”
衣公子道:“米公公,牺牲平民的儿子可以,牺牲主帅的儿子就难?
米苍穹道:“大义如此。”
衣公子道:“诸葛先生,牺牲自己的儿子可以,牺牲别人的儿子就难?”
诸葛先生道:“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