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对花满楼苦笑道:“看来,我们非去一趟飞衣楼不可了。”
一城一座飞衣楼,一楼一头虎卧丘。
一头老虎。
一头庞大的吊睛白额橙毛黑纹白腹皮的眯眼舔爪石虎。
威而不猛,慵而不懒,筋骨暗绷隐而不发,恰似强王假寐,拨弄愚庸!
陆小凤停在飞衣楼门口,直直盯着那头石虎:“花满楼,我现在不敢眨眼。”
“为何?”
“我怕一旦眨眼,那头石虎就活了过来!”
花满楼道:“早就听闻每座飞衣楼门口都有一头庞大的石虎镇门,而每头石虎的姿态又都各不相同。从幼虎到成年大虎,有奋张捕猎,有蜷卧假寐,千姿百态,他人都尊称一声‘卧丘将军’。没人知道这些卧丘将军的雕刻和上色出自哪位大家之手,但每一头卧丘将军都栩栩如生,神精宛在,仿佛有血有肉有呼吸的真虎伪装而成!”
花满楼叹道:“陆小凤,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要遗憾自己是个瞎子了,恨不能亲眼见识卧丘将军的风采!”
“卧丘将军的石雕可是我们飞衣楼镇楼之宝,每一座都是照着我家老板衣公子豢养多年的那头卧丘将军雕刻而成。”
楼内出来位四十来许的清癯中年人。
一双狭长狐狸眼,两撇儒雅八字胡,硬挺削薄如白色大理石的面孔,左手虎口握一本卷成筒状的蓝皮薄簿子,一身严肃文士打扮的深蓝衣裳,左耳耳垂处却衔着粒莹白如月的丰硕珍珠。
这文士道:“‘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约莫三十年前,前宋的起义军领袖宋江曾在浔阳楼题诗明志,公子读史有感,以此激励飞衣商行众人,卧丘将军的名字便出自此句。”
花满楼:“……”
陆小凤:“……”
花满楼微笑,陆小凤也跟着微笑。
两人一时都说不出话。
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①
什么以诗明志,这可是反诗!一首反诗!
拿一首反诗激励手下一帮做买卖的商人,衣公子什么爱好?
就算江湖武林势大,朝廷式微,两人也没见过这种毫不顾忌的操作。
只有微笑。
那文士一眼察觉两人的不自在,当即噙起一抹笑意,他携着那蓝皮薄簿子,对两人做了个拱手礼:“花七公子大驾光临,飞衣楼蓬荜生辉,秦某有失远迎。”
他的态度叫人一见便觉斯文亲和,真诚得恰到好处:“这位便是‘四条眉毛’陆小凤陆大侠了吧?果真是人中凤凰,秦某久仰!”
他不说“人中龙凤”,反道“人中凤凰”,显然调侃了把陆小凤的名字。
“秦掌柜,常听家父提起您,”花满楼咳一声,跟着见礼,向陆小凤介绍道,“陆小凤,这位便是飞衣商行的二掌柜,秦叠明*②秦掌柜。家父常赞秦掌柜为人缜密细谨,胸中藏壑,飞衣商行遍布天下林林总总的大小事务一应总览于心,是撑起飞衣商行的三根擎天大柱之一。”
秦叠明笑应道:“花老爷慧眼,秦某正是这等不世良才。不过还请转告令尊,想挖秦某到他那儿去,他赞得还不够!”
陆小凤:“噗!”
花满楼笑道:“常听家父念叨秦掌柜的促狭性子,今日花某有幸见识了。”
秦叠明微笑点头,握着筒状蓝皮薄簿子的左手往里一指:“两位里面请吧。”
陆小凤跟在后面,对花满楼笑道:“花满楼,看来我是沾了你的光,能叫秦掌柜亲自招待。”
“那我也是沾了这花姓的光。”
“唉,希望到时我们提出要买什么的时候,还能沾沾你花姓的光。”
秦叠明将两人引入包间。
待落座后,听了两人来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