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应该是那两位炼金术师。”他指了指旁边的两个阿贝多。
“也不是伦理性,就是……”司露想了想,“你不痛吗?不……恨吗?”
散兵对于未能及时救援的天守阁都充满了暴戾的负面情绪,他对将自己完全当做试验器具对待的多托雷,真的没有半丝怨恨吗?
“恨啊,”散兵勾了勾唇,“我恨多托雷,恨不得将他一块块撕成碎片的那种。”
司露听着他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语调,觉得更奇怪了。
“但不是因为他拿我做实验——我说了,那是我自愿的,对于我的这幅身体,我比他更想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我喜欢全然掌握的感觉。”
司露:……很微妙又很疯狂的回答,但是很“散兵”。
“于我而言,多托雷有再多值得我将他碎尸万段的地方,却不包括人体实验这一点。”
司露:?
“双方自愿平等地接受与交换,他没逼我,我没逼他,他也没有在我的身体上泄愤,单纯只是本着严肃实验秉性,有什么问题吗?”散兵抬头,环视了周遭的那些“素材”。
他看向司露,笑容中缓缓露出了一丝邪性,“这些‘素材’,这些‘切片’,你就觉得过分了吗?”他缓缓凑近她,“多托雷在我身上做的事,大部分都在他自己的身上复刻过一遍。”
司露汗毛倒立。
“他的研究具有很强的目的性,为了那个目的,他不介意牺牲任何东西,世间所有之物在他眼中都是可以被用来研究与实验的‘素材’——包括他自己。”他轻轻一笑,“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另一个实验室看看,那里都是他自己的实验切片,保证比我这里壮观。”
司露叹了一声:“疯子。”
散兵低低一笑,笑声中听不出被咒骂的怒意,只有那些真心实意的嘲弄。
“在大部分人类眼中,没有足够长远的目光去预见价值的超前智慧,都被统称为‘疯狂’——从这点来说,我很理解多托雷离开教令院的原因。”
“‘智慧’不该成为‘冷血’的遮羞布,”司露顿了顿,“它只是人性的一部分,却不该压过人性,成为残忍行事的借口。”
“你和我说这个有什么用吗?”散兵摊摊手,“我不是人类,多托雷大概也不太希望自己被归为人类,”他再度指向旁边的阿贝多们,“你志同道合的听众在那里。”
……人造物和人造物之间也是有不同的——司露深刻感受到了这一点。
好比同样可以被称为某种意义上实验狂魔的阿贝多,遵循着人类社会的规则与道德,五百年的生活成长中,已经完全成为了一名“人类”。
而面前的散兵……算了,想想明明是人类却疯狂到“超越人类”地步的博士,散兵这种程度也不是难以想象。
司露不想和疯子掰扯三观,便转移了话题,“既然你不介意这样的研究,为什么还那么恨他?”
听到这个问题,散兵顿了顿,似乎并不想回答,但却碍于“真实”的法则,有些不情愿地开口。
“埃舍尔就是他的化身……之一。”
司露愣了愣:“踏鞴砂的那个枫丹专家?埃舍尔?”
“是。”散兵垂眸,“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引我入彀的骗局——雷神造物……多么吸引人的一块肥肉啊。”
“炉芯辐射,刺杀丹羽嫁祸给他,引我进炉芯观察我的潜力,顺便把脏水泼给御舆长正……非常精妙的一箭三雕。”
他抬头,看了看眼神复杂的司露:“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你对他的实验都不生气了,为什么会生气他的布局与利用?”她清了清嗓子,学着散兵的语调装模作样地以嘲讽的口吻道,“有价值的人才值得被利用,总比连活着都浪费空气的废物好——这种扭曲的三观不才该是你的风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