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嫡的事儿上做的不地道,怕寇爹因此不愿意跟他当亲家了,有点急:“寇老哥,您知道我这人,当官就为百姓,别的事咱也不爱参与,可别因为这些,影响小侄和念念小姐的婚事,哎,您老之前可是应允了!”
“应允?何时?”寇爹的青釉茶杯不轻不重地磕在桌上,一声响动让方侄儿那弱不禁风的身子骨抖了三抖,“本官只说让念儿自己决定,何时属了令侄?”
寇爹拿腔,亲疏分明,方山被糗了一个大,僵着一张青白脸:“寇老哥,你这话可就不中听了,自古的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寇念念一个黄毛丫头做什么决定,要我说,咱们两家大人赶紧定了就算!”
“还是说”,方山冷了脸,“你寇大人升了江南总督,看不上我方山这小小都尉了?!”
茶盖被寇爹重重阖上,他未来得及驳话,已有娓娓之声自屏风后传来。
“方大人说笑了”,寇念念款款走出,盈盈拜礼,“小女从未与方公子搭过话,又怎来抬爱之说?”
寇府的西院,那是方侄子做梦都没梦进去过的地方,寇府的大小姐,也是那方侄子十辈子也肖想不起的顶尖美人儿。
“念念,你……”方侄子臊红了一张脸,“那日,凤乙楼诗会,你可是夸了我的诗!”
“宋夫子邀小女前去评诗,不过看在家父的面子,小女才弱如此,怎敢随意狂言”,念念连点余光都懒得施舍给方侄子,“小女子所评,皆是甲等,敢问方公子是哪一篇?”
方侄子不敢说话了。
方山急他胆小,又不便在外人面前发作,浑浊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蓦地将目标迂回了一圈:“念念小姐伶牙俐齿,方某人倒是怕小侄降不住了,其实小侄心另有所属。”
方侄子又赶紧上前鞠躬作礼。
“我家这侄子,嘴笨,其实心里边装的啊,一直是咱们清清小姐!”
方山搓了搓手,满怀期待:“清清小姐年岁小,但我们愿意等她,就及笄吧,再让二人成婚。”
江南人都知道寇府有双姝,大女聪慧持重,小女笨手笨脚,反正寇家没儿子,两个女儿早晚都得送出去联姻,他方家在江南地位不差,娶不到寇念念,退而求其次勉强娶了寇清清也并无不可。
只不过,方山在心底暗忖,只怕侄儿会觉得寇二小姐配不上他,若是心中郁结……罢了,到时再多娶几房妾室吧!
方山这不知道眉眼高低的模样着实恶心到了念念,她强压了压怒火,替小丫头回怼:“清儿年幼,尚且分不清人畜,昨日还追着我家护院狗喊世伯,今日若是出来见了方公子,怕是要得公子的怪罪。”
“你!”方山被接连嘲讽,一张厚脸气成绛紫,缓了半晌,才不阴不阳道:“那我方某人可就要看看贵府两位千金小姐,究竟要许配哪方神圣了,是皇亲还是国戚……”
方山发出一声鸭子似的怪笑:“别窝家里成了老姑娘,许不到好人家的时候,我方家倒是可能缺两门妾室了。”
方山说话不客气,在座脸色都不好看,他们官小,还仰仗寇、方两位的鼻息生活,一时间谁也不敢得罪,都兢兢而坐盘算着何时告辞比较合适。
寇爹是文化人出身,日常温和有礼,被方山这种没下限的武夫阴阳,气的直肝疼,正准备下逐客令,又是一道声音替他驳了。
在方山嚣张的话音里,一道爽朗好听的声线显得格外突出:“若是不喜欢,皇亲也不嫁,若是喜欢,国戚也嫁得——”
来人年轻,身后却整齐跟着几个站姿笔挺的人,人人精炼短打,白绑腿灰布鞋,腰间别一把金环大砍刀,若不是实在行动有序,颇像是哪座山头下来打秋风的。
来人轻飘飘撂完一句话,四方步踱进正厅,手中折扇一挽一合,对着寇爹微微躬身:“寇大人今日好闲情,在正厅……择婿呢?”
整个鸦雀无声,连方山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