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走进大门,里面的修士却闻所未闻一般继续剖心取肝。
阮檀音未动,沈斯予倒先动了。
四面罡风乍起,一瞬之间,沈斯予的银白发丝尽皆腾空飞起。浓重如长夜般的魔气威压恣意铺开,眨眼之间铺满整个房间。
哗啦啦,万物碎裂。
阮檀音的双眸蓦地大睁。
不是因为沈斯予的暴走,也不是因为沈斯予这一瞬的攻击达到了渡劫中期。更不是因为四面碎了一地的笺光镜,他们看到的景象皆为笺光镜拟造,牢房空无一人,是请君入瓮的瓮。
而是因为,整栋牢房正中间仍然存在这一面大约一人高的笺光镜,被重重阵法掩映,在沈斯予的全力一击下只是出现了一些裂痕。
笺光镜里反射出的残影,正是少年沈斯予被囚在牢笼里的画面。
那曾经在她掌心里跃动的有体温的软白色狐狸耳朵,被硬生生撕扯下来半只,滚落在血污里,变成一块腐肉,蚊蝇啃噬,再也不见它柔驯地拱着阮檀音。
耳朵上的伤痕血流不止,染了沈斯予的眼睛。
少年沈斯予痛得面色苍白,素来艳丽的唇都失了血色。他浑身颤抖着,一人劈头一盆盐水浇下,束缚着沈斯予的铁链都随着他的剧烈挣扎颤抖起来。仔细看去,浑身上下竟未有一处完整的皮肉。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沈斯予分外了解地形,是因为他曾被囚禁在这里。
那些妖族所受……亦是沈斯予曾经所受。那只漂亮的小狐狸,竟然连耳朵也不能保住。
阮檀音握紧了裁雨,说不出话来。
被凌虐至此,画面里的少年沈斯予却从不求饶,他兀地抬头,挺直脊背。
睁开被血污染红的眼睛,眼里是倔强清冷的光,朝着刽子手冷笑一声:“不过如此。”
“哦?是吗?”握着刀的黑衣人狞笑,捏起沈斯予的下巴,“那就不过如此吧。”
锋利的剜丹刀在他脸边折射出一线寒芒。阮檀音分明看见,那刀没入了沈斯予的胸腹,沈斯予闷吭一声,血流如注。